衙役被杀死了,就如同死了一条野狗,没有人在意;但刘县丞死了,还是被自己买的丫鬟杀死的,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在乾县传播开来。
起初没人相信一个丫鬟,一个妓女,敢对自己的老爷,高高在上的县丞大人动手,直到出现了后面一些列事件,全县的人,才真正相信。
大户人家赶忙将下人聚到一起,当着那些平日里被压迫的丫鬟小妾们骂如水该千刀万剐,警告她们守好自己的本分;百姓有的啧啧称奇,有的拍手称快。
正所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那些压迫者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件事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如下:
首先是县衙的人事发生变动。
陈清水提到了县丞,成了县衙里的二把手。而陈清水老三眼疾手快,近水楼台先得月,将诸葛男留给他的十两金子送给了谢中愚。马上闫老三成了乾县捕头,爬上了一个台阶。
其次是醉春楼的老鸨被抓,判了监后斩。
县丞死了,而且凶手也死了,那必须得有人领罪,于是那把剪刀的主人,老鸨成了替罪羊。
再次,谢中愚发现了商机。
谢中愚拍手夸赞刘正人死的是时候,先是找刘家人跳出来状告刘正人贪污受贿。接着开始清算刘正人的罪责。所谓墙倒众人推,陆续的陈年旧案都压到了刘正人身上。谢中愚亲自带队,查抄了刘正人的家,向上申报查出了贪污银两两千两,但私底下谢中愚抬回家里十几箱金银珠宝。
最后,赖广德在县里闹的翻天覆地,民怨四起。谢中愚顺手把赖广德拉的屎都扣在刘正人头上了,对外宣称,刘正人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然后给受害人家分了十几两银子,民怨被安抚下去了。老百姓所要的说法,往往真就是一个说法,哪怕这个说法与现实是拧着的,是人人知道的谎言。老百姓是淳朴的,这淳朴中懦弱占了一大半,官家给了说法,百姓会心底里去想:那官老爷杀人有暇还能给自己一个说法,不错了,不要蹬鼻子上脸了,更何况还给了十几两银子的安葬费,不过是求条活路而已,不要逼得官家翻脸,断了自己的活路。
至此,由刘正人牵头,搞出来的诸葛家案子,引狼入县,造成诸葛家家破人亡,爵位被削,几十名女人无辜惨死的事件尘埃落定,一切都由刘正人自己扛了下来,也算是死得其所。
由此我们能看出,对于官员来说,怎么升官发财,是一门学问;怎么死,也是一门学问。
咱们回到靠山县。
诸葛川带着家人住进了新的院子,虽然小一些,但毕竟是个家,众人自打来到靠山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过了几日,乾县来了消息:刘正人死讯。
为此,诸葛家喝了一顿酒庆祝了一番。
但诸葛川没能手刃仇人,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这一日,诸葛川带着米儿,如约去了梁杰家的茶园。
一望无际半座山的茶园都是梁家的。
梁杰一边领着诸葛川参观这,一边介绍着自家的茶生意。
诸葛川走在茶园中,发现了有的茶树有虫啃食的痕迹,于是问梁杰:“这茶园虫害如何?”
“这是个大问题,近些年越来越多。”梁杰介绍道。
“那可有翻地施肥?”诸葛川问道。
“冬天没有长短工做事的。”梁杰摇头说道。
“若能将茶园的地深翻一次,来年虫害会少很多。”诸葛川建议道。
“当真?”梁杰问道。
“当然,我家祖上几代种茶,这个方法能把大一些的虫子消灭掉的。”诸葛川点头。
“噢?如此说来,找些短工翻一次地倒也用不了多久。”梁杰若有所思。
“这茶园的茶叶都卖到哪里?”诸葛川问道。
“本县为主,外县有商人过来收,但量不是很大。因为产量并不高。”梁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