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伯父平时那么疼爱他和哥哥,难道都是假的?
韩初静久久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唐惜宁觉得,当初外公研制出来的解药虽然救了那猴子,可那是因为猴子中枯骨引的时间不长。但韩初年的情况不一样,枯骨引已经在他的体内好几年了,而且,他分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那药对他能不能有用还不一定。
唐惜宁正想说什么,外头传来护卫的通报声,“世子,凌王殿下来了。”
韩初静忙擦了擦眼泪,不叫人看出来。
“请。”
韩初年轻轻地说了一个字。然后雅间的门就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男子,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意,一身青衣,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一派诗酒风流的模样。
“阿年,阿静!”那人喊了一声,人就走了进来,门随即关上。
见到唐惜宁,他也礼貌的点点头,“唐大小姐好。”
唐惜宁连忙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凌王殿下……”
凌王抬了抬手,“大小姐不必多礼。”
他刻意避开了自己的眼睛,没有与她对视,但唐惜宁就是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凌王瞧见韩初静眼睛有点儿红,遂问,“阿静,你这是怎么了?哭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韩初静本来是很喜欢这个王兄的,但是突然知道了皇上要害她哥哥,对他的儿子,她也觉得亲近不起来了。她的父兄为了大胤劳心劳力,最后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任谁都忍不住寒心。
她抹了抹脸,笑得没心没肺,“没有,方才喝酒喝得急,呛着了。你今日怎么会来到这儿来?莫不是知道我与哥哥在此,特意来蹭饭来了?”
韩初年说一句话,都要消耗很大的力气,所以,他是能不说就不说的。如今他还能走路,再过一阵子,他就该躺着了……
凌王有些不好意思,“今日与几个世家子弟在乐坊听曲儿,出来的时候听说你们来了这儿,我就赶紧过来了,阿年近来很少出门,难得见到他。”
唐惜宁埋头吃东西,不该她说话时绝不开口,反正她跟这个凌王殿下也不熟。他们老韩家的恩恩怨怨,她可不想掺和。
“母后的寿辰快要到了,宫里这几日很热闹,父皇还总是念叨,你怎么没有进宫去玩呢!”
提到盈昭帝,韩初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被她掩了下去,“母妃说我这个性子容易得罪人,让我少进宫去祸害你们。哥哥身子又不好,我想多陪陪他……”
如果说之前觉得他只是生病体弱,好生将养能好,如今却是觉得,他随时都会离开了……也许他很难过,很痛苦,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让他们跟着痛苦而已。
虽然她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但凌王仍然察觉到,韩初静对她的态度,已不似往日亲近。他不动声色,只是道,“得空还是多进宫走动走动,毕竟是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