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媸虽然震惊于他的记忆力,却暗暗嘲讽,“你背下来也没用,领悟不到其中的奥妙,这本书就是废纸!”
接下来的半年光景,李莫晋升神武,觉醒天纹,全岛上下,如同过年一般的庆祝了一番。
而公羊晓晨也把梅花弄影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身法功夫很快逼近张文曲。
唯独楚萧,在热热闹闹的宴会上,嘴里仍然呢喃着太极机关术里面的话,此时他早已经沉浸在这本书当中,背诵速度快如闪电。
他的外面此时也如同魔怔了一般,眼神呆滞,嘴唇快速抖动,那是他在重复背诵的结果。
公羊晓晨总想找机会跟他说些什么,可每次看到他这幅样子,都不免难受。
只有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刘芊含与林允儿算是真的关心他,早晨见他忘却一切似的,睁开眼便开始不断的重复背诵,晚上迷迷糊糊坐着都能睡着,梦里都在不断的重复着。
刘芊含担心他日益憔悴,总是在他回来之前,烧好一缸药浴,服侍他泡澡,清晨为他梳洗打扮,像是照顾一个孩子。
终于,在如此这般,重复了一年之后,楚萧坐在桌子前面忘记了如何使用筷子,脑子里永远是那一幅幅浩若瀚海的奇门遁甲,机关算数,嘴里说的永远是太极机关术里的晦涩真言。
全岛上的人都认为他疯了,楚萧每天睁着半睁着眼睛,嘴唇不断的背诵着,无论白天黑夜。
林允儿与刘芊含日夜不离,真像照顾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
如此这般,竟然又重复了整整一年之久,花无媸暗暗冷笑,心想报复楚九阳的事情终于如愿。
他的儿子,成了百无一用的疯子。
邢长俊张文曲和李莫三人起初经常上门嘲笑,他们总想看看跟着师母的这个新来的家伙到底有多厉害,没想到知会背啊背的,到后来竟然还成了疯子,真是天下奇闻,甚至到了后来,他们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个疯子在。
只有岛上两个侍女不离不弃,公羊晓晨时常来看他,但是每每看到楚萧疯癫的模样,只是暗自流泪,想起他当时在紫蝎手里救自己的样子便伤心难过。
“楚萧,你醒醒啊,今天我娘教我了新的地阶武技,超级厉害的,我交给你好不好?”
无论公羊晓晨说什么,楚萧的反应永远是看着一个方向出神,嘴里不停的说,“玄之未玄,太灵冲虚……”
如此三年,楚萧个子长高了不少,喉结变大,下巴也积蓄满了毛茸茸的胡须,身量长足,竟然已经是个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
他最初带来的衣服也早已破破烂烂,好在刘芊含心灵手巧,帮他缝制了更加贴身的衣服。
这三年中,楚萧完全进入了封闭的大脑意识当中,完全是疯魔的状态,却也应了一句古语,所谓不疯魔不成活,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三年不间断的重复背诵,到达什么境界呢?可以说,这里面所有的文字,打乱顺序,重新组合在一起,楚萧仍然能讲这些顺序重新变换回来,比如说,正常语序的“这是一本书!”如果换成,“书这本一是”语序完全乱套的情况下,楚萧仍然能看出,他的意思是,“这是一本书。”
而那些排兵布阵,机关奇门的图画,早已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他甚至从中领悟出了所有阵法的位置,他脑海中时常构想战争的画面。
比如十五个人对一百五十个人,如何以少胜多,以什么样的阵型,如何作战。
这样的模拟战役在他脑海中爆发了一场又一场,从三个对五个,到三万个对五百万个。
楚萧渐渐领悟了那些浩若繁星的图形的意思,其实,再简单的事情,重复重复,重复,最终殊途同归,都能证大道。
就比如天下第一聪明的厨师,能从切菜中领悟出惊世绝伦的刀法,天下第一的围棋高手能从围棋中领悟出天地万物的运行,天下第一的算筹家能从一个人的行为中推断出此人的肉,体寿命一般。
天地茫茫,大道中藏,万事万物,都离不开一个“道”字。
又这样过了半年的时间,一天中午,楚萧嘴唇忽然停止了如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