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后还怕对方故技重施一般,南絮又生生退了好大几步,才在原地站定,远远喝道:“你我二人离席已久,若在耽搁下去,不仅皇上会不悦,难道是你还想在宫中留晚膳不成。”
楚亦庭被她这一脸警惕的模样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日子还长着,这丫头如今已经松动,待她彻底倾心指日可待,他如今这般急于求成,倒是真不像自己了。
这般想着,他便温和了神色向南絮招了招手,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期许:“走罢,同我回席。”
南絮见他眉眼带喜,茫然间下意识便点了点头。
二人先后离席,最后却是一道回来,其中隐藏的意味几乎不言而喻。
在席之人自他俩进来之时,神色就有些暧昧,好几个交头接耳切切查查,时不时还交换几个了然的眼神,就差将心中所想写在了脸上。
这冷心冷面的左相楚亦庭,最后竟然是折在了这身世传奇的圣女手上。
众人唏嘘间又有些了然,觥筹交错间,两人的席位挨得比旁人都要近些,似是说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圣女掩唇浅笑,眉眼弯弯,而向来玉面阎罗般的楚亦庭就静静在一旁看着她,面上虽没有明显的神色,一双深邃的眼中却映着细碎的笑意。
郎才女貌,全然一对璧人,低眉浅笑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有些黯然。
饯行宴行至尾声,宫宴西角的鼓楼响起了一阵细密的鼓声,鼓声越来越大,最后交织成一首慷慨激昂的送君行。
南絮站在高阁上,看着下方列阵齐整的兵士,耳畔的呼号和宣誓震耳欲聋,一时心中也有些触动。
乱世将起,纷争之后,不知何日才能再次迎来海清河晏。
但愿战火早日歇下,百姓重回安宁。
……
饯行宴上,自然不会有平日宴会上的各怀心思,勾心斗角。南絮自然没有再遇上前来难为她的事物,因此席散后回到马车上,她难得心情有些松快。
楚亦庭身为左相,诸多事务繁杂,迟了两柱香时间才回到了车上。
许是匆匆赶来的,呼吸还稍有些急促,额上也蒙着一层细细的汗。
南絮一见他突然进来,愣了片刻,犹疑之后还是自怀里摸出了帕子,轻轻在他额上拭了拭,香料熏蒸的帕子有股好闻的气息,楚亦庭只觉自己被一阵幽香包围,看向眼前帮他拭汗之人的瞳色也愈来愈深。
“怎得赶来的这么急,府中有急事?”南絮不动神色地避开了楚亦庭的视线,直接将帕子按进了他的怀里,佯怒道,“既还有气力东看西看,那你便自己擦罢。”
楚亦庭似乎很享受二人方才那种自然却又亲近的氛围,将手中帕子珍重地拾起,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但见他突然压低了身子作了个揖,沉声道:“多谢姑娘赠帕,小生无以为报,不若——”
说着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比日光粲然:“以身相许。”
南絮竟不知楚亦庭还能说出这般的话语,活像是画本子里的公子哥跳了出来,正央着心上人表露心迹。
“咳咳。”她惊异之下,一口气没喘匀咳了起来。
她不知道楚亦庭今日是怎么了,只知道似乎从席外碰面以来,对方的心情就不知为何越来越好。到现在愉悦的情绪已到肉眼可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