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地很快,未带一丝犹豫。
那大汉顿了顿,瞪着眼睛威胁道:“你最好不是在胡说。”话音刚落还是举着火把快步奔向南絮所指的方向。
眼见一众大汉的背影先后消失在黑暗中,南絮退了几步来到草垛边,偏过头轻声唤了一句:“人走了,出来吧。”
草垛里这才细细簌簌又有了动静,南絮低下头望去,见是个神情委顿的女人,许是方才跑得急了,如今松懈下来就有些脚软,连走路都变得有些不大利索。
南絮便俯身掺了一把,那女子登时如同被针扎一般弹开,将有些散乱的衣物紧紧拢住,面上皆是惊慌。
她这在想起如今自己是男装打扮,急忙也收回手退了两步站定,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那女子冷静下来之后,渐渐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行为的不妥,期期艾艾地走近两步,在南絮身侧委了委身,嗓音中还带着些哭腔:“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南絮微微摆了摆手,放柔了神色沉声问道:“姑娘方才为何被那群人追打?是陷入什么麻烦了吗?”
许是太久没听到有人对自己轻声细语,那女子神色一滞,下一刻竟黯然垂下泪来。
在断断续续的回话声中,南絮了解到,这女子身世很是可怜。
她原本是应该有一户美满人家安乐一生的,谁料战火突起,她的丈夫被征用到了前线,很长的一段日子都音讯全无。在前段时间里,镇里的人纷纷外迁,而她为了守候自己的丈夫,一个人苦苦守着老宅。
直到近日,丈夫战死的噩耗传了回来,但与此同时回来的竟然还有强掳民女的兵士,这些匪贼般的汉子追着要将她带回军中,竟然是要将她充作女奴。
女子悲愤交加,越说越激动:“公子或许不知女奴意味着什么,这群畜生,每每平白无故掳去良家妇女到军中,派下苦活重活不说,还要随意打杀,甚至还要将人充作军妓,随意侮辱——”
南絮紧紧地拧紧了眉头,军营中竟会有如此恶劣的行径发生,简直是畜生不如。
女子泣不成声,继续哭诉道:“我家中还有娃儿和老母,我不能被抓走啊,我走了她们怎么办啊,所以我只有逃,谁知道这群畜生竟穷追不舍!”
南絮见她悲痛欲绝,心中虽然十分不忍,但还是将现实摊在了对方眼前:“这位嫂子,如今你虽然跑脱了,但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可能明日那群强盗便抄着家伙径自去家中找你了,到时候你家中的亲人该怎么办呢?”
女子显然还没有想得这么远,一时难以消化,竟愣在了原地。
南絮微微叹了口气,正愁着如何替眼前女子脱身,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是了,她方才还在忧愁没有法子混进军营,如今眼前岂不是有个现成的法子?
冒充士兵混进军营难如登天,但是扮作被掳的女奴要容易许多。若是她以女奴身份进入军营,既帮了这苦命女子又想出了辙子,岂不是一箭双雕。
思及此,她松快地舒了一口气,静静对上那女子已经仓皇到有些失焦的眼眸,一字一句坚定道:“嫂子别着急,我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