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说,景烜多了几分期待,一个无论打了多少胜仗、得了多少赏赐都毫无情绪的人仅仅只是一幅画而有所期待。
或者说,让他心绪波动的不是画,而是送画的人。
炎彬发现他家将军今日很是反常,总是时不时的观看天色,眼神总是落在带回来的画上,连对他的话都显得漫不经心。
能让将军这样反常的除了叶大小姐,不作他想,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主子对她的情意,深沉得让人害怕。
夏日的白天长,好不容易等到入夜,炎彬让人点灯时被景烜阻止,他道“只留一盏,其他的不要点。”
片刻他又让人把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书房里瞬间暗沉沉,好在屋外的石灯还发着光,透着窗户照进了房里,借着微弱的灯光与皎皎月光勉强能看到屋内的摆设。
景烜将扰了他一天心神的画摊在书案上,一点一点、慢慢的打开,眸里微光闪烁。
炎彬也比生起了好奇心,不动声色的凑过去。
画卷缓慢又慎重的被打开,微暗的书房里亮起了点点星光,那是从画上发出。
随着画卷被一点点打开,没打开一分,景烜与炎彬的神情便惊艳一分,直到画卷被完全打开,炎彬脸上满是震惊。
而景烜此刻的全部心神都投注在了画上,眼底瞬然漾开温柔。
深幽的眼柔和得不可思议,画上是祈愿节那晚追思河边的场景。
画作十分真实,像是重新回到那个时刻一般,画上的他与真人一般无异,就连眼神都是把握得恰到好处,明明是一幅画,他却能看到画上的发丝随风轻扬,触感真实。
画上他身后的夜景色彩缤纷,他身后的灯光都在发亮。
也不知她放了什么,画上他头上的许愿灯、身后的柔暗的灯光都在发亮,并不是刺眼的亮,而是与适当又温和的亮度。
像是真的有灯光在照,就连画上左上角一小片夜空上镶的几颗星星都在发着点点星光。
而景烜那张冷漠的脸、生人勿进的模样在朦胧的灯光与星光的包围下显得柔和真实了很多,眸光也比那晚的他多一丝明净。
画上的男人在微光的照亮下,更加温柔耀眼。
这一幅画比他看过的她之前的任何一副画作都要吸引人,而画中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许久,炎彬才回了神,惊讶又不可思议道“主子,这是王妃送您的画?”他只是想在确认这个事实。
景烜眸光依旧凝在画上,画上的微暖的光照着他的脸,他脸上的神色温柔得不真实,鼻音轻“嗯”了一声。
上一世她与别人有婚约,他还是万般执念,这一世她是他的了,哪怕日后她不愿意嫁他,心中这条想要将她融入骨血、占有她一切的野兽已经拴不住了。
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放手。
他惊叹一声,“王妃不止妙手仁心,还画得一手神奇的画,我今日才知道还能这样画的。”
景烜神情越发柔和,是啊,她就像是晨光下清澈不食烟火的露水,阳光一出便消失不见,就算她是偶落人间的精灵,他这一世也会用双手紧紧捧着、禁锢着这一颗不染灰尘的露水。
炎彬以前总觉得叶大小姐是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云,她透彻纯真,对人温柔又真诚,同她说话整个人都放松很多,她一笑如沐春风般暖人。
尽管如此,她对将军的态度与她的那些病人无甚差别,现在看来,或许主子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