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胡蝶怔愣，自己在笑么？自己怎么不知道？
空气一下安静，气氛暧昧冷凝。
林阳意识到自己说得过火，连忙收声，然后放下画笔和调色盘站起身去接了胡蝶手里的托盘。胡蝶也自动跳过林阳的话，去看他画架上摆着的话。
那是一幅化蝶图。
深褐色的树枝上，青白色的虫蛹倒吊着。虫蛹已经裂开，一只小小的黄粉蝶站在蛹上，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它是一片黄色的叶子。画用的是油画技法，还差一些上色才能完工。
“这只蝴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你怎么画这只蝶？”胡蝶奇怪道。
林阳一笑，倒了一杯茶自己抿了一口。不是什么金贵的茶叶，但因为烹茶人的技术，平淡的茶叶也是格外好喝。
“这只蝶是粉蝶科的一种，粉蝶科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平淡无奇，却又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不被天敌发现。只有这样收敛锋芒的胡蝶，才能寿命长久啊。”
胡蝶若有所思，想着，她就俯下身仔细的看去。只是她这俯身的动作有些突然，刚在画架旁坐下的林阳就被一撞。
杯中的茶水溅出，直飞向了画布！水滴渗透画布，一下将蝴蝶一只翅膀上的黄色颜料给晕染开来。那胡蝶本是鹅黄色的清亮翅膀，可被这绿色的茶水一侵染，变得格外浑浊难看。
“啊！”
胡蝶惊呼，随即小心翼翼的转头去看林阳。只见林阳也拧紧了眉头，一双眼睛灰沉下来，紧盯着画上的那一点污渍。
“那个……如果补不了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换块画布？”蝴蝶的的手紧张得攥成了拳头。
虽然她不是画家，不知道自己作品被毁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摧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感觉，应该和林阳此时的感觉差不多吧？
没得到回应，胡蝶还想再出声，哪料林阳忽然就是一笑。他重新拿起了调色盘，将孔雀绿、晶蓝等一系列的颜色都挤了上去，随后去涮笔。
“你站远些，别一会儿颜料弄到你身上。”林阳对胡蝶道。
胡蝶也往后撤了一些，不过她并不是怕颜料弄到身上，她是怕站得太近碍事而已。
林阳涮完笔，直接沾了颜料，就往那胡蝶翅膀的污渍上涂去。
胡蝶看着作画时候的林阳，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眼中慢是兴奋和野心。他的笔法很是大气，仿佛窗外的惊雷狂风，不，就连那惊雷狂风都不过是他笔锋走势的陪衬。各个冷色在画布上绽开。
没过多久，就见原本只是一枝一蝶的画面上，多出了一片花海般绚烂的林荫。而原本的黄蝶在林荫之中若隐若现，却因是唯一的暖色，而更加引人注目，整个画面比刚才一枝一蝶的生动立体多了一层的意境。
胡蝶看着那骤然变了风格的画面，惊掉了下巴。
“你的画功真是……饿……不同凡响。”胡蝶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形容极好的成语来。
林阳却笑了：“多亏了你，不然我也不可能改画，更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灵感。”
胡蝶又一次动容，可随即又道：“不过……我听云雀说，你作画的时候，是不让人打扰的。被打扰之后脾气会很差。”
“那是他自己找打，我只是满足他的愿望而已。”林阳看着自己这突破往日成就的作品，立刻开心一笑。
胡蝶信以为真的点头，随即又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蝴蝶？”
这个问题，林阳想了想，就道：“我不想骗你，但是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过去吧，我记忆里一直有一个人，但是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我总是心烦意乱。只有蝴蝶能让我安下心来。而你，也能让我安下心来。”
话落，林阳转头冲胡蝶一笑。
胡蝶则是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
林阳还沉浸在画作完成的喜悦之中，一边去拿胶和胶刷。
“这幅画是别人找我定制的。之前定价不过三万，现在看来，价格是要翻倍往上涨了。你也有功劳，要不我们两个分成吧！以后你给我灵感，我给你报酬，这样你也算是又有了一份收入……”
“林阳。”
他正滔滔不绝的讲着，策划着未来，却突然被她冷声打断。
“嗯？”
林阳回头，发现她还是一副冰冷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他所动，仿佛之前她那一笑完全不存在。他这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对。
“林阳，你对谁都这样贴心亲和么？”她问得认真。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挺随和的……怎么？我做的哪里不够好么？”林阳不知道她是何意思，便给了个模糊的答案，转着弯问她目的。
“的确是挺随和，你在餐厅里相亲拌直男癌的样子也一样随和。但是你现在，和那个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是我装得！”
“为什么装？”
“因为我不喜欢她们，那些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她们看重的都是未来的利益和生意之间的事情，但是你跟他们不一样！”林阳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再犯直男癌，连忙解释。
“有什么不一样？我和那些女人一样，”胡蝶淡漠道，“我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喜欢做家务，脾气不好个子不够，我和你接触，也不过是因为你帮我在餐厅解决了麻烦而已。而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去混社会、会染上恶习，也会十分浪**。”
林阳一愣，随即想到，这些似乎是他在餐厅相亲时，对那些来相亲的女人挑刺说的话。他就是一笑：“你怎么把我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那些不过是我说着赶人的而已。我不喜欢她们，所以才这么说。”
“那我呢？”胡蝶再次正色道。
只是她这么认真的一问，林阳的脸就红了。
“我……我……呃……”
“我不喜欢你。”
林阳正纠结着如何开口，不了胡蝶冷冰冰的声音率先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虽然你很贴心，很温柔，做的一切我都很喜欢。但是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胡蝶又认真的解释了一遍。
林阳却无所谓的一耸肩：“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我会一直努力，努力到让你喜欢上我！这样我们两个就能在一起了，我会一直努力追你！”
“但是我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