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胡蝶感觉不到任何寒冷和痛苦。她只觉得周遭一亮,拿到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朝着她奔来……
“小蝶,小蝶!”林阳抱着她,轻晃了晃。
怀里的人毫无生息,瘫软着。双唇惨白,头发一缕一缕的紧贴在消瘦的脸颊上。
只这一眼,就让林阳心头一阵绞痛!再顾不得其他,将人打横抱起就进房子,往自己楼上的卧室去。
刚把人在**安置好,楼下又传来脚步声。
林阳转头,就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提着医药箱往楼上来。
庄园的医生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而且还能提前预知情况?
林阳只奇怪了一秒便想起,门口的照明灯有二十四小时的防盗监控。书房的门几乎是在胡蝶倒地的同时打开的。林溪明一定是在书房一直盯着门外的情况,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一切不可能这么的及时。
想到这儿,林阳心中的怨怒顿消。而此刻,医生已经进了屋,不由分说开始给胡蝶检查、处理伤处。
“失忆了还这么硬,这母女俩真是一个德行,一点都没变……”是林溪明的嘀咕声。
林阳寻声看了一眼,就见林溪明阴沉着脸,依靠在门口。她看林阳望过来,面色又沉了三分。很明显,在担忧林阳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医生弄干了她身上的雨水,换掉了湿透的纱布,又在她的膝盖处涂揉了药酒,这才算是处理完毕。然后将一瓶红花油和两粒退烧药给了林阳。
“人醒了就没事了。红花油一天擦两次,她腿上的淤青会下得快一些。退烧药是防止她着凉的,喝一次之后体温没有升高,就不会有问题了。”医生一边嘱咐,一边收拾医药箱。云鹤按照规矩,送医生离开。主宅这才又回归了平静。
林阳给胡蝶掖好被角,见她唇色已经恢复了浅浅的红粉,才终于松下一口气。再去看林溪明,发现她还站在门口。林阳正要起身开口,却见林溪明一摆手:“你先好好照看她吧。有什么话,等人醒了再说。”
言罢,林溪明再次转身而去。等她咒怨,云雀才敢进屋去查看情况。确认胡蝶没事,云雀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随后一笑;”得了得了!这也终于熬到头了,家主那一关,算是过了!”
“折腾成这样,算是过关?”林阳一叹。虽然他知道林溪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她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看之前两人针锋相对的太对,虽然他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怨,但那种不共戴天的感觉,不会是错的。
“绝对过关了!我哥刚才轻声跟我说的!”云雀道,“我哥说,刚才家主在书房是一直看着门口监控画面的。家主其实早就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只是她自己过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所以一定要折腾折腾胡蝶!不然你想想,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家主她为你操心那么多年,你还跟仇人在一起,她心里多不平衡不是?”
林阳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但那个一直让他奇怪的问题也再次冒了:“云雀,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们一直记得这么久呢?”
“我哪儿能知道?”云雀摇头,半开玩笑道,“难不成还真能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另一边,林溪明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架子才终于放松下来。
云鹤去而复返,敲了敲林溪明的房门,端了夜宵进来。看见林溪明焦虑不安的样子,就是一笑:“怎么,小姐在担心少爷的情绪?怕他从此逆反?”
“耀耀和父亲的脾气最像。看上去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可心里头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的。不然我父亲也不可能有着心脏病还在家主位置上坐得那么安稳、那么久。那些之前得罪父亲的人,后来可没有一个在庄园里幸存的……”
在林伟余上位之后,那些之前欺负过他的人,打压过他的人,要么被赶出林家,要么一夜之间倾家**产妻离子散,更有甚者失踪、死于非命……
“前家主是前家主,他是小姐的父亲,他的成长经历,小姐不知道。但少爷不同,他就算是和前家主再像,那也是您的弟弟。他是如何长大的,您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没有家主那么狠厉,而且,您对他掏心掏肺,他也是看得见的。对您,绝对不会像前家主对那些亲戚一样的。”云鹤知道林溪明在担心什么,开口劝慰。
林溪明哼笑一声:“这庄园,已经存在了很久了。这园子里见血封喉的兄弟姐妹,还少么?”
“那是他们被摧残得没了良知。但少爷跟他们不一样。少爷恐怕是这上流社会之中,最清澈单纯的了。如果您连他都怀疑的话,那这世界上,恐怕真的就没什么人能再是淳朴的了。”云鹤道。
林溪明又是摆摆手:“罢了,别再提了。还是等着胡蝶醒了再说吧。”
云鹤正要收声,却听房门又一次传来敲响的声音。两人同时一愣,转过头去,就见林阳推开门,正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子里看来。
“偷偷摸摸干什么?”林溪明的架子瞬间又端了起来。
“没,没偷偷摸摸的,我敲门了,我听云鹤说姐你晚上没吃什么,就给你来送点吃的,”林阳说着,从门外进来,到了跟前看到云鹤手里端着的夜宵,就是讪讪一笑,“那个……好像我来的不太巧……”
林溪明没等他说完,就接过了他手中握着的一杯温牛奶,轻缀了一口。
温度正好,馨香扑鼻。
“姐……”
林阳还想开口,却被林溪明打断:“多余的话,等胡蝶醒了再说。”
林阳抿嘴,去看云鹤。云鹤递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先出去。林阳无奈,但也知道林溪明的脾气,只能撇嘴往门口走。不过临出门之前,他还是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云鹤再看林溪明,她已经将手里的牛奶喝下半杯了。嘴角还带着笑,与刚才凝重疲惫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姐现在不担心少爷会算账了?也不怕牛奶有毒?”云鹤调笑。
林溪明却是一叹,扬眉看向他:“你说得对,那些见血封喉的亲戚,和自己亲手调养出来的弟弟,的确不一样。他虽然在商界和事业上对我来说如同废人,但到底说,他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而且,我甚至希望,庄园里的人,全都像耀耀一样。这就免得我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