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韩默是高二开学没多久突然来的转学生。起初沉默寡言，课业也不是很跟得上，不过凭借着那张出挑的脸，还是吸引了不少青春期女生的注意力，迅速在校内扬名。
所以他刚才那句调侃归调侃，可一点都不夸张。
如今的韩默，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过分安静青涩的少年了，他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老师的注视，面上没有一点不自在。
“不错，成熟了。”张老师赞许地点点头，“看样子，混得不赖。现在做什么呢？”
久别重逢本来就是最好的开场白，韩默是心理医生，谈话技巧高超，张老师教语文的，又没别的事，就等着下班，二人有的没的一通闲扯，很是回顾了一番师生情深，什么犄角旮旯的小事儿都被捡起来遛了一遍。
这期间，韩默也少不了吹捧昔日恩师几句，什么“为人师表”“诲人不倦”“桃李满天下”之类的溢美之词听得张老师眉开眼笑，嘴上却不免谦虚几句。
“你别说，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带，打不得骂不得，简直都要把他们供起来了。”张老师唏嘘不已，“有几个特别调皮，我一想到就头疼，还好我现在不带班了，不然真是要折寿。”
“话是这么说，可也没耽误您班上的升学率啊。”韩默笑着捧场，“我听说，这些年您手下出了好些考上重点大学的学弟学妹……看来聪明的孩子不少。”
张老师一高兴，索性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这些都是跟你们这些孩子拍过的毕业照，每一张我都留着呢。”
他特意翻出韩默那一届的，递给他看：“瞧，你也在里头呢。”
韩默接过，一眼就找到了照片中的自己，那会儿他眼底总透着些迷惘，不知道为什么，他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现有的记忆，也基本是从高中阶段开始的。以至于整个高中时期，他都格外的沉默内敛，本质是内心的茫然无措。
感怀过后，他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嘴上陪着张老师感慨唏嘘，手上动作不停，然后停在了叶闻之那一届的毕业合照上，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个人：“咦，这个男生我认识啊，叫什么来着……”
张老师顺着他的目光一瞅，乐了：“这不是叶闻之那个臭小子吗？”
“哈哈，真巧，他姐姐是我的病人，没想到他本人还是我学弟。”
“说明你们有缘。”
总算把话题切到关键人物的身上，韩默松了口气后，很快又打起精神，正式开始自己的套话之旅。
等到下课铃响起，韩默已经从张老师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高中三年的家长会，叶闻之的母亲从未现身，出席的一直是他姐姐。
“哦，他跟他姐姐是双胞胎……不过让同龄的姐姐开家长会，他还真是心大。”
“双胞胎姐姐？”张老师挠了挠头，“我印象里，叶闻之的姐姐比他大了几岁，两人看着不像双胞胎啊。”
韩默心下一震，面上却是毫无异色，他很快岔开了这个话题，直至这场拜访结束。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思考云家姐弟的事。
韩默知道异卵双胞胎的外貌乃至血型可能都不相似，而姓氏不同也没什么稀奇，问起来，人家八成会说，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
可那张照片以及他们那个神秘的母亲似乎只存在于他们的口中，并没有除他们之外的人亲眼见过她。
另外，在叶闻之高中时期出现在张老师面前的云初，看起来比叶闻之大了几岁……至少在张老师眼里，他们并不像同龄的双胞胎姐弟。
这些则是难以解释的那部分。
韩默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部分答案，可结果却是，他心头盘桓着的那种似是而非的疑云越发浓了。
也勾得他的好奇心更加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