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一场罕见的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两夜,雪停之后,阳光初现,一派静谧景象。看门老汉正在清扫庭院积雪,突然响起不紧不快的敲门声。大雪封山,还有谁会来,莫非是那个日夜守在门口的痴子又来讨东西?老汉冲外说道:“要实在挨不住了就快快下山,寻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过安生日子,你这样何苦呢?”
然而门外没有响起往日那可怜兮兮的乞讨声,而是另一个温厚的声音:“开门。”
看门老汉心想来者是谁,听这说话语气似乎是山庄内的人,但该在的都在,没人出去。老汉放下笤帚来到门口,循着门缝往外看,只见外头是个白衣男子,身披貂裘,肩上似乎背着个包袱,老汉有些吃惊,大雪封山道路难行,这白衣男子虽然掩不住舟车疲劳的神色,依旧气度非凡。老汉把门开开,问道:“公子找谁?”
门口那白衣男子看了老汉,微微一笑,道:“大叔不认得我,大叔可曾听说过这山庄弟子白天宇?”
老汉狐疑地点头,道:“跟你有何关系?”
门口白衣男子道:“正是在下。”
老汉不禁肃然起敬,他是新来的守门人,没见过白天宇,但听过庄里的人描述过白天宇的长相,各个形容白公子仪表出众,身高七尺,肩宽胸廓,剑眉星目,总是一身白衣,面前这人,不正和庄里传闻的一模一样么。老汉立刻门户大开,极热情地招呼道:“原是白公子回来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白公子请进。”
白天宇进了院子,老汉道:“容小人进去禀报。”
白天宇道:“不必劳烦大叔。”说罢自行进了院子。
山庄建设已接近尾声,但近日天气寒冷,又大雪封山,不得不彻底停工,待开了春再动工。
白天宇先去他住的院子放下包袱,路上遇到仆人小厮,见到白天宇回来,一齐去禀报,待白天宇刚放下包袱跨出门槛,宇文枝第一个跑来,忙不迭叫道:“天宇哥哥、天宇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你回来了!”宇文枝高兴的蹦起来。
白天宇见到宇文枝叫自己“天宇哥哥”,不自觉的心中一阵酸楚,他勉强笑笑,道:“师父师娘周师哥他们都在吗?”
宇文枝捣蒜般点头,道:“在,都在,”宇文枝拉住白天宇胳膊,急切又小声地问,“天宇哥哥,萧师姐呢,她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白天宇摇头,似乎不愿说起这些。
汪珊快步走来,见到白天宇后,脸上浮起笑容,但掩不住脸上略显忧愁的容色,汪珊喜道:“我当是他们乱说,真是白师弟回来了,回来就好。”
“珊师姐。我正要去拜见师父师娘。”
汪珊突然神秘地说道:“白师弟,这几个月你在哪,你知道,萧师妹的事吗,她被逐出师门?”
白天宇刚才还一门心思在别的事情上,汪珊这么一说,他突然集中了注意力,低声道:“我只在路上听说一些,却有此事吗?”
汪珊忧虑地点点头:“原来你并不知情。”
“事发时我不在,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头雾水。”白天宇低声道。
宇文枝见他们低声密谋,凑上来说:“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爹说萧师姐杀了袁真人的大弟子。”
白天宇和汪珊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大概怕说多了被宇文枝听去,她小孩子不懂轻重出去乱传,当下都不再深究。
白天宇道:“我先去给师父师娘请安。”
汪珊叮嘱:“近来师父师娘脸色不好,你小心些。”
白天宇感激师姐提点,独自去了。
下人已去报告了宇文不胜夫妻二人。二人在正义堂的花厅内刚落座,白天宇便进来。白天宇双膝跪地伏身说道:“弟子叩见师父师娘,给师父师娘请安。”
过了片刻工夫,才听见师父闷声闷气地说道:“起来吧。”
白天宇起身,一直低头,不敢抬起来。
师娘十分冷淡地说道:“你安然无恙就好。”
“有劳师娘挂念。”
婢女上茶来,宇文不胜端起茶碗,不急不缓地说:“这几个月,你一直在凌霄宫?”
白天宇点头应“是。”
宇文不胜饮了口茶,问:“凌霄宫现在什么情景?”
“回师父,出宫的人,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那个女魔头呢?”
白天宇这才抬头,疑惑地望着师父,道:“自弟子离开凌霄宫之时,她依然下落不明。”
宇文不胜定睛望着白天宇,师娘看看宇文不胜,看看白天宇,不说话。半天后,见师父师娘都不开口,白天宇道:“弟子不敢撒谎,女魔头带领人马出海后,便再无声息,事后宫里派人出来寻找,只看到漫山遍野的尸骨,没有发现宫主的下落,弟子身在凌霄宫,知道此事确切无疑。”
宇文不胜思忖片刻,问:“你跟那个黑衣人,毫无关系?”
白天宇脸上不解,又像得着什么线索似的问道:“敢问师父什么黑衣人?”
宇文不胜这才说道:“据我所知,三清教现在有人怀疑,你和女魔头的失踪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