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有人道:“和魔族做交易?弄了半天原来竟是咎由自取?与虎谋皮就要做好引火烧身的准备,本还觉得空隆山派无辜,现下……说到底不过是你们自己玩火自焚。”
人群中不乏附和这人的声音,空隆山一众顿时涨得满脸通红。
白泽君渠殊伸手压了压,待到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才转向夜淮山问道:“淮山公子的意思……莫不是此事还和那位南境鬼王尤渊有关?”
夜淮山道:“不错。”他转向江成月道:“先前擎昌君还曾提醒我当初那位南境鬼王挑上鸰鷂妖族,有借我之手假死避世的嫌疑。现下……恐怕真不幸被擎昌君言中了。齐登邈去交殇廆山之时,我并不在,正是因为几日前,一直被我收入囊中,几十余年未曾有过灵力波动的罹央,忽然受到召唤。南境鬼王……怕是重出于世了!”
江成月赫然瞪大了眼睛:“当真?”
夜淮山苦笑道:“我倒也希望是假的。本以为大仇得报,最后才知晓不仅未能报仇,甚至反被仇家利用……本在罹央波动之时我便想通知擎昌君,无奈,不知为何通灵之术传送不到,这才出了交殇,想当面告知,没想到留下夜岚独在,却叫她中了齐登邈的计,被引到空隆山,等我到的时候……空隆山已经一片火海了。”
江成月这才想起,几日以前,怕那时他和李云珩还在昆仑幻境中,难怪夜淮山找不到他。
夜淮山话一落音,立即有人讽刺道:“淮山公子当真推脱得好干净!”
夜淮山道:“事情前因后果我皆已据实以告,并无半个字推脱!”
那人嗤笑道:“可是谁又能信呢?说到底,淮山公子现下与我们而言,一样不过是个作祟妖魔罢了。凭什么我们要信一个妖魔妖言惑众?”
对方这反映虽也在夜淮山意料之中,却依旧忍不住微蹙眉心,握紧了拳,勉力压抑情绪波动。
江成月立即道:“我信!”
李云珩瞄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夜淮山也看着他神色复杂,既非常感动,又有些无奈,心道:这么急着表明立场,除了会被当做他的同伙,根本也没半点助益啊,反而失了身在中立立场发言的信服力。这位擎昌君果然还是性情中人,行事有些冲动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立即将矛头同时也对向江成月,“呵,擎昌君莫不是忘了,寿陵一案你自己还未能摘清呢,空隆山一案便又这么急着搅和进去?”
夜淮山叹道:“擎昌君,你我皆是‘妖魔鬼怪’,身份便是原罪。即便再多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愿意相信的。”
倪若离立即道:“一码归一码,淮山公子先不必急着给我等扣罪名。若事实真如淮山公子所言,又有足够的证据,我们自然不愿放任真凶逍遥法外。但现下,淮山公子并无实证,但凭您片面之词,的确难以取信不是么?”
这下连江成月也满是期待地看着夜淮山了,急问道:“淮山兄,你那有证据么?”
夜淮山犹豫了一下,道:“上次,你们见到罹央是在我手里的……现下不在了……”
他话还未说完,人群中传来稀稀落落的嗤笑声,有人道:“这也能算作证据?淮山公子若是将它藏起来,丢掉了,更甚者毁去了……总之着人找不到就是,便可证明罹央是被它主人召唤的么?”
夜淮山当然知晓这个证据不够有力,咬了咬牙,没法反驳。
江成月问道:“还有别的么?”
夜淮山道:“齐登邈下手干净的狠。能证明他曾经袭击过交殇的,唯有廆山妖魔……但我想,这个他们不会愿意认的吧?”
果然立即有人应和:“你自己那边的,口舌还不是在于你让他们怎么说?这怎么能算?”
夜淮山叹了口气,看了江成月一眼,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又道:“空隆山派那边,也几乎被他们诛杀殆尽了,上哪里去找人证?”
此话刚一落音,现场忽然一片寂静,然后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到空隆山派那几人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弟子,其人是空隆山派那一场劫难的幸存者,也正是他跑来给许幻泽等人报告的这个噩耗。
那小弟子约莫才十四五的模样,称得上遍体鳞伤,此时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受惊的小鹿一般看着众人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露出几分惶然的神情。
白泽君渠殊解释道:“淮山公子,若真是想找人证的话,眼前正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