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月已经愣了半天了,听到这一句虽没反应过来前面,倒是听闻了后面本能地觉察不对朝他吼道:“等下,你管谁叫蠢货呢?”
李云珩冷下脸,跃起一剑挥下,霎时一阵刺目白光耀花了现场所有人的眼,众人惊叫了一声,江成月也出于本能背过身去,躲避了那一阵刺目灵光,待视力慢慢恢复,便急忙回看那一边,却见李云珩持剑和渠殊剑刃相交,咬得死死。再定睛一看,李云珩手中所持的并不是先前那把古朴的巨剑,而是白鸾,而渠殊手中那一把……同样无比眼熟。
“罹……央……?!!!”
牙白的骨剑,色泽莹润如玉,可不就是剑形态的……罹央。
渠殊持了罹央,目瞪口呆看着李云珩手中的白鸾,身体一震,朝后退开五六步远,盯着李云珩,脸上青白交错,神色变幻万千,明白过来自己果然被人摆了一道。
那道白光过后,灵压立消,江成月直起身,举着墨龙对准渠殊,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声道:“原来你是尤渊转世!齐登邈……是他助你转世的?先前召不动罹央是因为你尚未恢复记忆?”
齐登邈曾帮莹儿转世过,他和尤渊本就是一伙的,施展这个技能在尤渊身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眼前这位白泽君渠殊,竟然就是南境鬼王尤渊的转世。再想一想,莹儿也是在十五六岁开始,恢复前世的记忆的。
渠殊/尤渊收了罹央,转身掠过众人头顶飞走。
江成月拔脚就想追上去,叫道:“想逃?!”
李云珩却是将他一拦,急急道:“你留下,我去追。”说着飞身跟了过去,到了封神诛仙阵阵法边缘,灵光一闪,那方位几个守阵弟子忽而惊叫着四散开来,急急运转灵力,却发现再无灵流涌动,顿时哀声惨叫。
“阿珩!”江成月叫了一声,刚跟到阵法边缘,便被阵法牢牢束住,困在阵法中。眼见着尤渊和李云珩的身影迅速在灵越峰顶消失,他气急败坏朝一众玄门修士叫道:“放我出去!”
众人经过这一番变故后,早已经是呆得不能再呆,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了。再则白泽君渠殊一走,更不知该以何人马首是瞻,愣了半晌一个两个陆陆续续将目光转过去聚焦在钟离山派倪若离身上。
倪若离亦是脸色铁青,看着阵法中的江成月和夜淮山,顿了顿吩咐:“先……将他们收押起来。”
江成月傻了眼,骂道:“凭什么?你们那个白泽君渠殊才是邪祟看不出来啊?!”
倪若离无言以对,其余人也是一阵沉默。
江成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叫道:“刚谁说的?除非南境鬼王尤渊拿着罹央出来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幕后主使的?现下南境鬼王尤渊有了,罹央也有了,他这么身份曝光畏罪潜逃等于承认了罪行……你们还待怎样?!”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脸上皆是茫然无措。
……
李云珩说是去追尤渊,实则上,是他自己逃了,因为他已经根本无力再去追击。刚出了灵越峰他便拼尽最后一丝灵力捏了个瞬传术,刚瞬传到一半的位置,却是灵力耗尽,身形猛然出现在百丈高空,急速朝br>白鸾和银芒乃是择主神器,自有灵力灵智,非常忠心地追了过去,白鸾张开羽翼高鸣一声想要承托住李云珩的身体阻了他下坠的趋势,然而它毕竟修为未到能恣意化形的程度,受不住李云珩的重量,于是便载着他从高空如同一朵白色的雪花不受控地翻滚着缓缓飘落进深谷。
李云珩仰面躺在山谷中及踝深的软草中,喘息着盯着天空,不在江成月面前,他终于不必再用术法强行掩盖身上的咒印,于是那些咒印便如同黑色的藤蔓,慢慢爬满他全身,由脖子攀上脸颊,由手腕攀上手背,俊秀无双的五官都几乎要被咒印覆没。
胸口一阵热流涌动,他费力地爬起来翻了个身,咳出几口血来,然后毫不顾忌形象地执了衣袖擦干唇畔血迹,叹了口气,再次翻过身去躺倒。他的两件神器化作原型,白鸾哀鸣着拿脑袋去蹭他的脸,银芒急得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不时昂起头吐着信子担忧地看着他。
李云珩艰难抬手看了眼手背上的咒印,自嘲地轻笑了一下。
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光,心脏的位置光亮最强,最外围的灵光却开始星星点点飘散在空气中,越飘光芒越黯淡。李云珩缓缓闭上眼睛,试图调息,却发现周身灵脉一片涩阻。果然还是……过度逞强了么?并非他高估了自己,他只是没得选而已。嘴上再不肯服输,心里却明白,他这次确实是被逼入了死角。
有脚步由远及近传来。
李云珩艰难试图翻身,却翻到一半失败了,于是只能转动眼球去看向来人,正是尤渊。
他秀美的脸显出几分冷冽和嘲讽,嗤笑道:“即便只是祭出轩辕剑,对现下的你来说,也已经将灵力耗费到极限了吧?先前我怎么会蠢到相信你当真会挥下轩辕剑来和我拼个玉石俱焚?”
李云珩同样嘲讽冷笑,轻声道:“因为你赌不起。”
尤渊一怔,自嘲地苦笑:“也是。”他手上的罹央探向李云珩,白鸾和银芒立即如同疯了一般袭击尤渊,罹央在空中轻巧舞动了几下,伴随着清脆好听的敲击声,李云珩的两件神器已经被他挥退到一边。李云珩轻唤了一声,将两件神器收了回来,重新化作了一枚玉石指环的白鸾在他指尖感觉到了主人身处极度险境,恐惧到瑟瑟发抖。尤渊的罹央于是点在了李云珩的喉间。他笑道,“玄尧上仙,要受死了……你倒是很平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