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母通完电话之后,姚淑儿坐上了前往乡下老家的班车。
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天,彻底了结,手中的打火机,被她捏进了掌心。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给她发了短信,姚淑儿看了一下这个信息,打了几个字,之后便将手机贴近胸口,她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通往乡下老家的道路并不好走,一路上十分颠簸,姚淑儿抱着她的背包,倚靠在座位上面,周围的乘客,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打呵欠,有的在说话,吵吵闹闹的班车里头,姚淑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缓,她大概就只有这么一会儿是舒舒服服的。
父母出门工作了,没有人为李明泽准备午饭,李明泽便点了一份外卖,刚刚坐到沙发上面,打开了电视没有多久,门铃声响了起来,不过,并不是他的外卖到了,而是有人给他寄了一样东西。
签收过后,李明泽撕开胶带,发现他的木盒安安静静地躺在纸箱里头,李明泽抚摸着木盒表面的花纹,心中十分难过,姚淑儿当真是不想再见他了,连木盒都退还了回来。
轻轻的打开木盒,里头那些包含记忆的东西,一样不少,而且,还多了一串风铃,李明泽将贝壳风铃拿了起来,他发现串连贝壳的绳子底下还绑了一张小书签。
“以后,请你替我去看大海。”
短短几个字,但是李明泽的脑袋突然就炸开了,“替你去看大海,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大海?”
李明泽反复念叨这几句话,他的脑海里头浮现了昨日碰见张和的情形,想起了姚淑儿对他说出的那些残酷的话,一切都明白了,木盒从手中滑落,李明泽心急如焚,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姚淑儿的电话,“快接电话啊,赶紧接电话啊!”但是始终打不通姚淑儿的电话。
当李明泽赶到姚淑儿舅舅家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姚淑儿。
“大哥哥,淑儿表姑不在家,她出去了。”
“小妹妹,那你的姑姑有没有说,她去了哪里呀?”
乐乐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她将奶奶的手机递了过去,李明泽眯眼一瞧,只见到姚淑儿回复了一句话,她说:我去看看表姐。
看看表姐?李明泽慌了神,姚淑儿的表姐只有一个,那就是郑琪,他知道郑琪被葬在了老家,也就是说,姚淑儿去乡下老家了。
“她绝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去了乡下,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李明泽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从旧式楼楼梯跑了下去,神情焦灼地在马路外面等车。
自打在和佳里水库待了半天之后,陈英回到警局没有多久,他带着材料去办公室里寻找派出所所长。常安平不知道他的陈师兄想干什么,直到他们的所长黑着脸从办公室出来,他这才知道,他的陈师兄正准备去监狱管理局里重新查看当年的“和佳里水库男尸事件”的相关资料。
这种跨身份跨区域调阅卷宗的事情,也就只有他们所长亲自出马,才能成功了,常安平望着陈英和派出所所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派出所。
“张和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结束,陈师兄真的是个偏执狂。”
整整睡了两个半小时,当姚淑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能望见老家的山山水水还有花草树木了。
“多美的风景啊”
正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调为静音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又有人给她发信息了,她一瞧,心跳突然就加速了,张和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他说:“如果今天,我没有在乡下老家,见到我的那些钱,那么明日,谁都别想平安。”
这是**裸的恐吓,姚淑儿露出了心如死灰的神情。
下了车,离老宅子就剩下几百米而已了,姚淑儿背着包包,一步又一步,慢慢地往前走,一路走来,她时常能见到几个小孩子绕着村头村尾,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玩耍奔跑,看着孩子们嘻戏玩闹的身影,姚淑儿不由地露出了艳羡的神色,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
终于在路口拦到了一辆租出车,到李明泽报出地址之后,那名司机当场就要赶客,李明泽苦苦哀求,最后他提醒司机师傅他是可以加价两倍的,司机这才愿意驱车把他送到乡下。
“淑儿,希望你在我没到到来之前,不要做傻事,拜托你了,求你了,你可得平平安安的活着。”
老宅子看起来越来越破旧了,姚淑儿拿出老宅子大门大锁的钥匙,上前一步,打开了锁头,粉尘与霉味扑鼻而来,姚淑儿拨了拨尘土,咳嗽了几声之后,便踏进了老宅子的大门,大门口里面,因为常年采光不足,里头昏暗的很,但是姚淑儿却没有露出一丁点的怯弱,她将老宅子大门合上却又不上锁,端来了一把椅子坐在庭院正央,似乎像是在迎接莫个人的到来。
天色渐渐暗了,房梁上面传来了蝙蝠扑翅而出的声响,野猫在屋顶追逐硕大无比的老鼠,不时发出婴儿啼哭时的叫喊声,红色瓦片不时从屋顶上面掉落下来,落到院子里,噼里啪啦作响。
看似平静,实则不静,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烦躁,让人心慌意乱。
院子里头点了几盏油灯,姚淑儿坐在油灯旁,冷眼注视宅子大门。而老宅子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吹开的,忽然一下,宅门大开,姚淑儿的身体开始颤动,伸长了脖子盯着宅门,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老宅子外头慢慢地走了进来,脚步轻缓,只有一点点轻微的鞋跟擦地声。
来者正是张和,他的左手提着一个空空的行李包,慢慢地挪动脚步,笑着朝姚淑儿走了过来。
那样古怪而诡异的笑,犹如利刃切割皮肉,让人害怕得牙齿打颤。
姚淑儿背着她的双肩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和,见他快要靠近自己的时候,摇摇晃晃地起身,当他距离她还有三米的时候,姚淑儿便掉头转向爬上了二楼。
“怎么,跑得这么快,难不成你把钱放在二楼吗?”
“在不在二楼,你上来一趟,便知道了,”
昏暗的灯光里,谁也瞧不清的脸色,谁也猜不出谁的心思,唯有大胆使得他们跑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