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
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这么说来,她在这里昏迷不醒的同时,阿陵也在外面等了她三个月?
可是她承诺过,很快就会回去见他,然而事实上却是,她就这样将他们丢在客栈中,连半点讯息都没有传达给他们。
“既然醒了,那就自己把药喝下去吧。”白衣女童将一碗浓黑的汤药,往她身前一递。
“这是什么药?”莲池玉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定定地望着苍鸾,猜测着眼前这个女童的身份。
“这汤药里面都是名贵的药材,你喝下去的话,身体能快点好起来。”白衣女童惫懒解释之后,又将那碗汤药递过来了。
只是闻到那个苦涩的味道,她便忍受不了,更别提对着嘴灌下去,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她迟疑的看了一眼汤药,又抬眸望向那嚣张的女童,突然暗暗觉得一阵不快,便挥手将药打翻,听着药碗碎裂的声音,反而无比惬意地说道:“这药还是免了吧,反正我又死不了,现在我要离开了,对了小丫头,替我向你家大人问个好,就说多谢了。”
谁知道她这样不给面子,白衣女童都没有出口指责,反而嗤笑一声,悠闲的在一边坐了下来:“谁要拦着你啊,你若是有本事走出云谷,我才佩服你呢。”
听到这样的话,莲池玉的目光不禁再度转向她,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安,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这还不许人离开?”想想自己如今身虚体弱,若是再进行比斗,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没有我家主子的允许,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云谷,不信你可以试试。”白衣女童上下打量她一眼,稚嫩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一句轻蔑的话语,正好戳中她的怒点,勇气噌地一下从心头起:“你以为我不敢吗,我现在就去试试!”
像是没有料想到她这个举动,白衣女童震惊的吸了口气,狐族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狐狸,只不过是激了她一下,她还真要动身跑出去。
可是这样放任她的话,这让它向主子怎么交代,当即决定要出手将她拦住,然而莲池玉只想离开这里,然后去找阿陵解释清楚,在白衣女童有所动作的时候,她抢先一步将房门打开。
入眼的却是一袭干净得令人发指的白色衣衫,视线再顺着白衣缓缓上移——只见眼前熟悉的轮廓,令她的身躯猛然一颤,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恐惧而又愤怒的情绪蔓延在心头。
“怎么走得这般匆忙,你身子未愈,应该要多休息。”他替她整理着衣角的皱褶,墨发顺着此时倾身的动作微微垂落,衬得白玉般的脸庞俊美。
“原来你跟她是一伙的,早就知道我的行踪,你究竟还想做什么,难道看到我没死很失望吗?”莲池玉连连退后几步,错开那只修长洁白的手。
“阿玉,我没有这样想过……”他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声音轻轻的传来,却让她不寒而栗起来。
“那我应该感激你吗?感谢你在九幽台带给我的那十鞭,感谢你让我现在还活着,可是别忘了,我会有今日都是你造成的!”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对方无情的揭开,莲池玉用力的将他推开,走出门外方才停住,语气带着嘲讽地说道:“谁都有资格这样叫我,可是玉北卿,你不配!”
此刻她只想赶回去,确认阿陵的安全,即使想要报仇的心是如此迫切,但对阿陵的担忧,已然超过了她的一切,那是她决定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莲池玉强忍着一身不适,步履蹒跚的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要是此时她愿意回头看一眼,定能看见身后那人,神色痛苦的倚在门边,目光悲戚的看着她的背影,那是一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余下她的悲戚。
“主子,难道你真的要放她走吗?”苍鸾望着那女子绝情的背影,心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然而,这三个月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付出了什么,即便那份情意如剧毒般,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他却仍然甘之如饴。
耗费心血的替那个女子还魂,为她去寻稳固心脉的药物,怕她苏醒后四肢僵硬,每日都要替她揉按保持血液通畅。
哪怕再艰难的事情,只要为了她,便什么也不顾了,明明自己也落下一身伤,却没想过处理。为何她苏醒后连一句都没过问,就要急着离开这里?
她是替主子不甘心,要不是主子吩咐过,绝对不能透露的话……
玉北卿安静靠在她睡过的地方,感受着那残留的气息,锥心的疼痛像是被安抚,被一丝温暖包围着,眼底浸染着一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