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现在的你还没有灵识，不能听到我说话，所以，这不算犯规吧？”
司长陵用手将红莲慢慢托起，让它离开水面，他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会触及到它的根茎。
在她还没有修成灵识之前，它不会说话，不会看到他，更无法保护自己，所以他才敢出现在这里，设下结界保护着它。
他曾在仙界的书卷上看过，凡物想要修成灵识，至少需要两百年，而感应天地灵气修成人形，就需要上千年的修行。
他等了一千年，并不在乎再等一千年，只要这漫长的生命里，还有她的存在，他就觉得这一切还是有意义的。
“等你长成了灵识，我会再来看你的。”他的指尖点了点莲瓣，一缕本源透过他的指腹，笼罩在整个红莲的根茎上。
有了他的本源，她便能更快修成灵识。看着红莲随风摇摆，好像在对他打招呼，他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里实在危险，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便将你带去冥海深处，好吗？”
好像在回答他的问题，红莲轻摇了摇首，看到这一举动，司长陵顿时愣住了。
原来它……已经修炼了灵识，所以它听得懂他的话！
看来用不了千年，也许百年，就能见到她化身为人的模样，他忽然有一丝怯然，如果她真的变成人了，他还能来冥海找她吗？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所以，他宁愿永远不出现……
收回自己的手，他起身离开，不再眷恋，更像是逃避这一切。
身后，红莲悄然垂首，仿佛失去了灵性。
传闻在凡界的四方，分别有四海的尽头，冥海便是其中之一，广阔无垠的大地，湛蓝如洗的海面，偶尔还会有灵鸟飞过，留下美妙的乐声。
它便是依附这片冥海而生的红莲，自它有意识起，便能朦朦胧胧的感受到有一个人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在这里，它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这一次它差点就被巨浪卷碎，幸好有他出现，才得以保存一命，它想快一点增长道行，早日修成人形，亲眼看到他的模样。
那个人一定很俊美吧，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他指尖的温度都是暖暖的，在风雨中温暖了它的枝叶。
对了，不知道他这次离开，又去了哪里，他还会不会来看它，下一次相见，又会是多久呢？
……
今日，他又来看她了，他没有对它说一句话，可它感受到他的悲伤，它多想用自己的枝叶，轻轻安抚他的悲伤，可是它做不到。
也许只有等到她化为人形的那一日，才可以见到他的模样，并将自己的心生告诉他吧？
……
又一次相见，已经是很久之后了，他依旧没有对她说一句话，只是在冥海陪它待了一整日，沐浴着阳光，空气都是温暖的。
他的眼神，一定也像这阳光一样温柔吧？它好想开口询问，可是距离它修成灵识还要好长一段时日，但是现在，它已经可以听清楚，冥海四周的声音了。
……
在它灵识即将初成时，他终于来到冥海，因为多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它感到很着急，想张开口发声，但努力了许久，却还是差一点点。
他伸手将它寄宿的红莲连根拔起，然后种在了冥海的中心，那片静谧的森林里，那是它第一次觉得海风是那么温暖。
四周的灵气也无比浓郁，能够加快她的修炼，让她早日修成人形，睁开自己的双眸，亲眼去看这个世间的面貌。
可是她最想看到的，却还是面前的他，他弯腰将泥土覆盖在它的四周，以保证它的水分充足。
“阿莲，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却让它几近绝望。他终于要走，要离开她了吗？可这是为什么啊……
难道是她修炼的太慢，他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吗？可是她马上就能修成灵识，马上就能开口说话了啊！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她呢？
他听不到它的呼唤，他离去的脚步是那么清晰，在它耳边一阵阵的回响着，直至消失。
许久，红莲的根茎被海水淹没，它脆弱的枝叶在风雨中飘摇着，一声微弱的轻吟传来。
“阿莲——”
它修成灵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口叫出这个名字。
可惜，他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