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吗?”陆九渊问道。
“大半夜的,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是确定了自己没有被跟踪之后,才前往天地桥的。”
“真正的危险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豪格直视着阿朱的眼睛,“它可能就藏匿于你最信赖或者最忽视的东西里。”
阿朱情不自禁地避开了豪格的眼神,她更加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终于,如同受到雷击一般,阿朱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阿朱喃喃道:“难道说是那个醉汉?不……这是不可能的啊。”
陆九渊连忙拉住阿朱的胳膊:“醉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大哥,在和你分开之后,一路上我遇到的人,就只有醉红楼旁大街上的那名醉汉了。我看他身边倒着起码六个酒壶,整个人喝得就像烂泥一样,躺在路边睡觉。因为他的鼾声实在太响了,我当时确信他已经睡着了。但醉红楼距离天地桥有足足一刻钟的路程,如果那人是假装喝醉,实际一路跟踪我,那么……”
“那么此人一定拥有非常高深的轻功,能够在阿朱姑娘极为警惕的情况下,偷偷跟踪到天地桥。”豪格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神机门内有这等高手,二位想夺回秘籍,恐非易事。”
“看来是燕尧光回来了。”陆九渊握紧了拳头,“他和荣轻诺是好友,但是平日里一直云游在外。营救袁将军前,我们曾木鸳传信于他,希望他回来相助,但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如今若真是他回来,定是受了荣轻诺的蛊惑。”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杨兄但说无妨。”
“陆兄弟原本拥有的这本秘籍,究竟有何精妙之处?会让荣轻诺想将此作为投降皇太极的筹码。”
“这秘籍其实是……”
“杨大哥应该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吧?才会住最里面的这间大屋子。”
陆九渊刚要向豪格解释秘籍的事,却被阿朱生生打断,将话题引向了毫不相关的事情上。
豪格明显愣了一下,阿朱的问题着实有些突兀,但他马上便笑着回应道:“杨某不过一介俗人,哪里懂得挑三拣四?我天黑方才来到客栈,只剩这一间屋子了。若不是此番带足了盘缠,自己一人住这么大的房间,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原来是这样啊。”阿朱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淡雅的微笑。
“阿朱,我和杨兄说正事呢,你别突然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啊。”陆九渊埋怨道。
“哎,陆兄弟莫要怪阿朱姑娘啊。我独自一人住着客栈最高档的房间,确实蛮奇怪的。别人说不定会把我当成某位达官贵人家的阔少呢。”
豪格说这话时,目光在陆九渊和阿朱脸上来回扫过。阿朱听见豪格这番自嘲,轻笑着点头附和。
陆九渊一拍大腿,决定把话题重新引回来:“那就继续说正经的吧。杨兄,我本是京城街头的一个流浪孤儿,我的师父收养了我,还传授给我全本的机关秘籍。这秘籍乃是师父毕生的心血,里面记载了各类机关术。”陆九渊向豪格展示了自己的木鸳翼:“杨兄,这木鸳翼,可以供你在空中短距离飞行。还有刚刚你见到的连珠铳,都是秘籍里的利器。”
“那连珠铳的火力凶狠无比,刚刚我也差点因此丧命啊。”豪格笑道。
“但是秘籍里精妙的机关远不止这些,我才疏学浅,所掌握的机关术不过是秘籍里的一点皮毛。若是皇太极的人将秘籍研究透彻,他们军队的实力定然大增。到时候,对大明的威胁就更大了。”
“陆兄弟刚刚说,这木鸳翼可以让人飞起来?这……实在令在下难以置信。”
陆九渊解释道:“木鸳翼是靠墨核提供动力的,不过只限于短距离飞行。可惜我的木鸳翼刚刚受到了损伤,待将其修复后,一定演示给杨兄看!”
豪格拱手抱拳:“那杨某可就等着开眼界了。对了,阿朱姑娘所使用的法术,也是秘籍里的?”
“法术?”阿朱抿了抿嘴唇,豪格的话将她逗得险些笑出了声,“杨大哥莫要说笑了,我用的傀儡丝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机关术,用毒丝麻痹敌人的神经。如果内力足够深厚的话,是可以操控对方的行动的。可惜我学艺不精,这次反而帮了倒忙,多亏了杨大哥及时出手……”
豪格连忙挥了挥手道:“阿朱姑娘这话就不对了。若不是你控制住那姓杜的,恐怕陆兄弟现在已经吉凶难料了。阿朱姑娘刚毅坚强,敢于舍生忘死,多少男儿郎都难及你分毫?杨某实在佩服。”
“杨大哥谬赞了,阿朱万分惭愧……”
见阿朱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称赞,豪格又开起了玩笑:“不过,说实话,动一动手指就能操控一个活人,实在超乎在下的想象了。阿朱姑娘外表虽然娇弱,却拥有如此厉害的机关术,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见识到了某种法术。”
阿朱的面颊泛起一丝红晕,豪格说话真诚而又恭敬,有谦谦君子之风。阿朱对他的戒心也慢慢放开了。
陆九渊道:“其实无论是木鸳翼还是连珠铳,亦或是阿朱的傀儡丝,都绝不是最精妙的机关术。我记得秘籍中记载了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在暗处便能轻取敌人首级。我曾尝试着去还原这种机关术,但始终未能成功。师父曾说,这种机关术一旦精通,就很难找到反制方法。如果它变成敌人的杀人利器,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如此厉害的机关术?”豪格瞬间来了兴致,“它可有名字?”
“血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