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祯四年正月,北方雾山附近,凛冬已至,整个山峰笼罩着一层冰甲。
冬季的夜晚,夜风极冷,呼啸而至的寒风似乎可以吞噬整个山峰。雾山的山巅之上,原本矗立这里的首山之金在顷刻之间,竟然变幻出七种颜色,这时召集门下弟子集会的信号,看来必有要事发生!
此时在首山之金的南面是一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而站在他对面是一个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二人看着首山之金化作五彩的云烟消失了,都思索着,原来他们就是此地神机门的建立者——左国材与左国棅。
“看来这天下终究还是要起纷乱了。”左国材睁开了眼睛,指了指天空中出现的光芒,那是象征着兵灾的星宿。
“大哥的话终究还是说中了,近日据门下来报,女真酋虏正在盛京训练一只火枪部队,而且人数众多,看来女真酋虏南下将是势在必行。如今,袁崇焕将军已死,大明甚危啊。”左国棅挥一挥玄衣的袖子,十几枚银针射出,在各处出现了星星之火,把这里的一切照亮。
这是一个广场,在地面上有着“神机”二字,原来这是神机门的集会广场。四周布置,旗帜摆放,房屋亭台,包括地面的青砖,竟然与墨村的集会广场完全一样!
广场中的首山之金也是与当时在墨村集会广场的首山之金一模一样!
“弟弟,看来你我终究不能如此安稳地隐居,人生在世,有人苟且偷安,有人为国赴命,咱们兄弟不是那苟活于乱世之人,我们总得为大明做点儿什么,你说呢?”左国材看看对面的弟弟,露出苦涩的笑容。
“大哥,我们在这里重建神机门也有两年了,两年来我们厉兵秣马,辛苦操练,已经小有所成,放眼天下,如今世事大乱,女真酋虏对大明虎视眈眈,而西北的流寇也搅得天翻地覆,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危在旦夕,百姓流离失所,饱尝战乱之苦。我们的确该派弟子出去走动一下了。”
“我也想让弟子们看看到底这世道成了什么样子,到底会是谁重新开始建立新世界?”左国材的白衣被夜风吹得抖动着,望着聚集来的门人,问他们道:“今晚叫你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们,女真酋虏正在盛京积极备战,打算入主中原,我们身为大明子民,万不能如此躲藏,视而不见,必须为拯救大明尽一份绵薄之力。近日,有人报告,女真酋虏训练了一直神秘的火器部队,恐怕有所图谋。你们随我修行,也不能一直纸上谈兵,总得去外边的世界历练历练,日后才能为抵御外敌做出贡献。”
左国材说罢,门下弟子大多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捉摸不定的气息,突然传来一声——“哈哈,我终于可以下山了!”打破了人群的沉默。
众弟子顺声而望,发现这是一个女孩子开心地笑着。
“木兰,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规矩,我还没说完呢。”左国材说道,原来这个声音来自左国材的养女,她做事颇有些男孩子粗旷的性格,有时难免鲁莽,左国材对此也是非常头痛,说了多少次也还是没改过。
木兰本是山脚下一个普通猎户的女儿,由于出身低贱,她并没有名字,父母只是称呼她“十七”。两年前,女真人入侵,将她所在的村庄洗劫一空,所幸当时左国棅得到消息,与哥哥左国材带领门人将女真人的队伍击退,救下剩下的百姓,木兰的父母不幸惨死,于是木兰就拜入神机门,成为了左家兄弟的养女。
拜入师门那天,左国材心想得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他左思右想,见她眉宇之间与秦木兰竟有些相似,就给她取名为“木兰”。
而后在神机门中,她也和其他师兄弟们学习机关之术、刀剑之术、四书五经,只是每当左国材在讲儒家三纲五常之时,木兰便枕着胳膊,在座位上睡着了,左国材多次叫醒她,对她严厉训斥,她也不反驳,但就是不改,左国材见她不愿学习,就停了她的课。
后来又一日,清晨神机门正在训练剑术,一个声音响起:“师父!师父!你看大师兄在那干什么呢?”
左国材顺声而望,他见在训练场地的围墙上,一个少年竟然在顺着墙沿蹦跳着,追逐着一个姑娘,他一边追,一边叫嚷着:“木兰师妹,你别跑!你给我几片铁片就可以做成这个机关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把蜥蜴放进你的鞋子里。”
而这个叫作木兰的小女孩,在少年的前面借住木鸢翼竟飞到了半空之中,不快不慢,就是不落在地上,频频回头对着少年咯咯笑。
“文谦,你先回来吧,不要和你师妹闹了!”左国材看出来很是疼爱木兰的样子,伸手袖子中飞出一根钢丝,把木兰从半空抓下来,木兰竟然在左国材的手里不老实,施展一个后空翻想逃跑,怎奈何左国材袖中的钢丝好似长在木兰的身上,她就是无法摆脱,最后终于老老实实,不在动弹,坐在地上伸着胳膊和腿,无奈地喊道:“义父,我知道错了。”
左国材冷哼一声,问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你倒是说一说。”
木兰答道:“我呢,不该在训练时偷偷溜走,不该偷拿木鸢翼。”
“哼,算你明白事理,罚你面壁十日,写悔过心得一篇。”左国材这时又叫来那个少年呵斥道,“文谦,你以后若是再顽皮,欺负师妹,也面壁十天!”
“是!弟子谨遵师命!不敢再欺负师妹了。”这个叫做陈文谦的少年低头答道,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着实好看。
左国材看着这对师兄妹,怅然道:“九渊和阿朱也和你们年龄相仿,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后又一日,傍晚之时,管理伙食的三个弟子满身粪便,散发着阵阵臭气,从后山被其他弟子扶着走进左国材的大门。左国材一看他们浑身沾满粪便,就知道事情不太好,连忙问他们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是和谁动手打架了?”
这三个弟子相互对视,不敢讲话,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难言之隐。
“文谦!去把你的师妹请到这里!”左国材气得面色发白,他一想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和自己的这个顽皮的义女有关。
木兰一进门,面上笑嘻嘻的,左国材忍着怒火,对她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还不如实招来!”
“您说的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义父?”木兰伸着手拉住左国材像扭股糖一样撒着娇,左国材绷着脸,一脸愤怒地吼道:“你去看看你这几个师兄,谁把他们弄成这样?”
木兰上前关心地问道:“三位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之前见你们,不是去后山挑粪去了,怎么摔成这个样子啊?义父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人家打架,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义父的谆谆教导吗?还把这里搞得臭气熏天,我作为你们的师妹,真替你们感到悲哀。”说完,又学着左国材严肃的样子,绷起了脸。
“师父,不知道谁在后山的路上布置了很多的机关,我们担着粪桶,是左躲左有机关,右躲右有机关。真得没办法了,最后中了机关,滑倒了,把装满粪便的粪桶也摔了。”三个师兄弟登时叫苦连天,心怀不平。
“义父,这事情很严重啊,待女儿去后山瞧瞧,到底是什么机关,竟然将众位师兄折磨成这样!”木兰抓着扫把就想往外跑,边跑便嚷着,”一定把那破坏后山的混蛋捉住,给义父您把后山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