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快步越过簇拥的众人,疾步上前。
亲眼所见,精雕细琢的临湖水榭内,自家儿子竟被太子殿下半强制地搂在怀中!
她只觉眼前发黑,气血上涌,险些没当场晕厥过去,踉跄一步,被身后的嬷嬷慌忙扶住。
“你……你们……这……”
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得用力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脸色煞白。
沈药轻轻揽过袁氏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抚:“国公夫人,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水榭中的情景,与谢渊的目光有一瞬极短的交接。
谢景初看见沈药出现,震惊得瞳孔骤然放大。
他不是蠢人,至此已然明白,自己今日是落入了别人精心布置的圈套。
是药药派人传话,令他来到水榭……
不,不可能。
药药心思那般单纯,满心满眼都是他,绝不会是她的算计。
定是九皇叔!
定是他逼迫药药,或是利用了药药!
谢景初绷紧了牙关,一股屈辱混着对谢渊的愤恨涌上心头。
“若是误会,倒是好了。可别是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一旁的长宁郡主忽地开口,声调戏谑。
前些时日秋狩,太子发了场疯,沈清淮牵涉其中,受了惊吓,回去后连日高烧不退。
长宁郡主只这一个儿子,心中积压了诸多不满,此刻自是毫不客气。
而此言一出,众人看向谢景初的视线更为意味深长。
谢景初面色铁青,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咬了咬牙,“孤没有断袖之好!今日只是个误会!”
“殿下所言甚是……”
袁氏深吸口气,再度开腔。
她到底是国公夫人,当家的主母,这会儿不得不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挤出几分笑脸,“误会一场,大家不必挂在心上。茶水点心都已备下,还请大家入座吧。”
众人都给她的面子,一一进入水榭落座。
谢景初丢了好大一个脸面,按照他原来的脾气,必定是掉头就走。
可是看看沈药,又心有不舍。
那么久没见他,药药一定惦记着他。
故而,他绷了绷下颌,硬着头皮进入了水榭。
因他在场,更因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水榭内的气氛异常微妙尴尬,言谈间都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闪烁其词。
茶水点心摆上,却无人真有心思品尝。
袁氏看出些端倪,喝口茶水润润喉咙,开口说道:“殿下,听说,顾家姑娘,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青山湖之主?”
谢景初此刻全部心思都系在沈药身上,听得问话,心不在焉地随口回了句:“是她。”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终于不再惦记什么断袖,什么龙阳之好,议论起青山湖主人来。
长宁郡主也抬了下眼皮。
说实在的,她的确看不上太子的荒唐,但对那位青山湖主人,却实在是充满了好奇与赞赏。
两种情绪交织,最终只化为一声压抑的低声感慨,“真是命好……”
这话,说的是太子。
沈药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品茗,吃点心,看戏。
眼见时机差不多,今日这场闹剧已足够在场众人消化许久,也便起身,向袁氏辞行:“国公夫人,算着时辰,王爷该回府了,我答允他会早些回去,便先行告辞了。”
薛皎月也一同站了起来,向袁氏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