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罗山,有句传言就是进来的人,一辈子都出不去。
虽说现在是腊月寒冬,可是这天罗山里却没有一片雪花。焦黄的土地渗透着血腥的殷红,远看是一片漆黑,近看是满目疮痍。
上山的一路,尸骸遍地,饿兽成群。似乎把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和绝望聚集在了一起。
景轩依旧是一身白衣,在“黄泉路”这样的环境里格外地晃眼。
天罗山一直被压抑和阴森所笼罩着,哪怕外面的世界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里也始终都是阴云密布,暗无天日。
殷焚天这个家伙,把天罗山管理得像一座人间的阴曹地府。连一条路的名字都不能好好地叫,一定要让所有靠近天罗山的人,从一开始就心生畏惧。
这样的一个地方,真的很难想象。从前,清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是怎样在这里生存的。
在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支配下,就是有一百个信念,也很难坚持下去。
景轩没有退缩,他一个人,带着他的霜儿,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天罗山的正门。
彼岸殿,生死门。
黑色的台阶上粘腻着莫名的东西,潮湿的气味混合着血腥之气在空气中飘散着。破败却恐怖的周遭环境,谁也想不到,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罗山。
乌鸦在头顶唔呀呀地盘旋,这一路上景轩看见了太多食人的鸟兽,现在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多待,只想尽快找到殷焚天,办完他要办的事。
彼岸殿就在眼前。
疯狂生长的地狱之花像有生命一样,爬满了景轩面前又高又大的铁门。他想,这门开一次怕是要耗费几个时辰吧。这要叫多少个人来,才能合力一起推开这沉重的一道“结界”?
说它是结界,一点儿没错。
那个吸人血的殷焚天,一定就住在里面。
这个把朝廷牢牢地控制在手里的人,把景戎逼得无路可走的人,把清泉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现在和景轩就只有一门之隔。
连一个正门都建得如此阴森诡异,走进去怕是保住了性命也会吓褪一层皮。
景轩不管那么多,他坚定地走了上去,不知是不是他藏在心底的那个女孩儿给他的勇气。
可是景轩还没上去推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他的旁边传了过来。
“宁王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景轩平静地转过身去,看向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他神情冷冷的,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心力去管这门外的任何一个人。
“那晚一别,阁下真是留了一把好手啊,仇夜玄。”
仇夜玄阴森森地笑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他身后是一个敞开的侧门。
景轩犹豫了一下,留了霜儿在外面,一个人和他走进了去。
霜儿起初是不放心的,可是看着景轩坚定的神情,她只好把那份担心埋在心里。
她一个人守在阴冷的彼岸殿的门外,等待着她的王爷。
不知为什么,从踏上这条路的一开始,霜儿的头就一直在隐隐作痛,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有一些回忆在被悄悄地唤醒。
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这天罗山里还有着什么东西,与她有着极大的关联。
景轩进到了那个侧门里,站在那扇关上了的门前面。他没有往里面走,也没有跟着仇夜玄的脚步。
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他现在孤身一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掉以轻心。
“宁王爷请,带你看一个东西,一个好东西。”
仇夜玄面具一样的笑脸让景轩的脊背隐隐地冒着冷汗,他艰难地迈开了脚步,跟着他走进了屋子里。
真没想到,这个天罗山的结构奇怪得诡异。仇夜玄竟然可以在彼岸殿旁边开一条这样长的甬道,通向一个未知的空间。
这个屋子,就在彼岸殿的旁边。不足彼岸殿的十分之一大,却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声音的回响。
景轩站在中间,警惕着面前的这个“鬼神”。
突然,景轩的身边冒起来蓝色的火星,它们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地飘散在空中。越来越多,慢慢地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幅画面。
“这是什么?”
景轩问道。
仇夜玄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逼着景轩不得不把嘴闭上。
蓝色的萤火构成了一个诡异的画面,好像一个女孩儿在狼群里挣扎,最后却变成了另外一匹狼。
“宁王爷,还记得我留下的那个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