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也悄悄的跟上前,站在他旁边忐忑的间:“可是我想……”
“明天再来吧,别穿这身衣服了,大大方方的进来。”他边说边翻开奏折。
韩素素眼睛倏地一亮,但鼻头却泛起一阵酸楚,突然有点想哭,“殿下……”
“累了一天了,去吧。”司马涯拿起毛笔沾墨写字,还是没抬头看她。
韩素素开心到眼眶泛泪了,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太好了,臣妾明天再来,那殿下也要早点休息,不要让臣妾担心。”
司马涯惊讶,他的素素也懂得关心他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愁?他下笔的手一停,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本太子休不休息很重要吗?”
韩素素哽咽道:“那当然,殿下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只要你身体健康,才有力气是斗狐狸呀!”
黑眸深深的凝睇着她,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房,他点了点头。
韩素素笑了,泪水也落下了,但那绝对是喜悦的泪水,现在她才知道,以前的记忆能不能找回已经不重要了。多月相处,她发现司马涯心里其实是有她的,这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而司马涯笑看着她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在看到守在门口的冷钢时,她还刻意站定,喜孜孜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殿下说了,明天本宫可有自由出入书房,你这个冷冰冰的木头可别挡本宫的路。”韩素素脸上仍有泪水,但她的兴奋是那么明显,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开心似的。
冷钢刻意忍着笑意点点头。
此时,周公公远远的走了过来,一见到她竟然跟冷钢面对面,他倒抽一口凉气,急急移动小山似的圆滚身子冲过去,惶然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再尴尬地看着蹙眉的冷钢,干笑两声,“那个、那个……小太监没惊扰到殿下吧?!”
他话才刚说完,身后就有一只小手拍着他的背,还大声的说着,“周公公,本宫明天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去呢!”
“嘘嘘嘘!”他忙回头瞪她,要她安静点,慢了片刻才听懂她的话,眼睛突然瞪大,不可思议的问道:“太好了,这是真的吗?”
韩素素笑眯眯的直点头,周公公这几天辛苦了,拿着,这是你应得的,本宫先回寝宫了。”说罢,她从腰间摸出几个碎银塞到周公公的手中。
“臣恭送韩娘娘。”冷钢拱手,就连他身后两名侍从也跟着拱手行礼。
周公公傻眼,直到韩素素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才回过神来,一头雾水的看着冷钢,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雕虫小技,怎么能瞒天过海,殿下在第一天就发现她乔装了,你说是怎么回事?”冷钢故意挑眉反问。
第一天就被认出了?……
想到这里,周公公倒抽了一口冷气,又吞咽了一口口水,双脚一软,连滚带爬的赶忙进到书房,生怕被怪罪,立刻请罪。
皇上头痛病发作,太子监国,接下来的日子,御书房内批阅不完的的奏折卷宗堆积如山,都统统送到东宫的书房,内容举凡民生、军务、政事都有,司马涯废寝忘餐的处理事务,就连无忧求见也拒绝了。
韩素素会在旁边陪着磨墨,在他神情凝重思考时,若不经意接触到她的眼神,她还会俏皮的朝他眨眨眼,那清纯可爱的模样,令他的烦躁顿时消去不少。
一日三餐有她陪同,若是他因批阅奏折延迟了用膳时间,她也只会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示意他该吃饭了。
他很喜欢她只是静静陪伴,不投怀送抱,不说三道四,他也喜欢她不吝于赞美冷钢跟周公公等人。
“好在有你这样忠诚的臣子保护殿下,辛苦你了。”这是她对冷钢说的话。
“现在殿下的生活起居都是你在照料,晚上也是你在这里陪着,谢谢你,要是累了别客气,本宫可以替你的。没人是铁打的,尤其这么尽心尽力的你更要休息啊。”这是她对周公公说的。
她没有将宫人当奴才,而是家人,眼眸里的感激总是那么的真诚。
至于三大首辅大臣或其他朝臣,对她可以留在太子书房内大多都是不满的,除了太师,但碍于司马涯近日的强势作为,怕也是敢怒不敢言。
纵观全局,三个首辅大臣各有各的算计,前途官运、甚至更大的野心,这些他早就知道。且不管是文武官员或皇亲国戚在呈上奏折给他时,都得备妥两份,一份交由太后看过,确定没间题后,另一份才能呈给他。
韩素素看着那一迭又一迭的奏折,摇头叹息说道:“怎么每天都批阅还是批不完呀?父皇那边真的不能分担一点吗?”
“父皇每天要应付朝臣,这几天头痛病犯了,估计是不想被几位大臣打扰才将皱折送来东宫,这些还是被筛选允许而呈上来的,不然应该会更多。”司马涯轻描淡写的将奏折得先呈太后寝宫后才呈给他一事说给她听。
韩素素静静的听着,一颗心为他疼着,但她没有骂那些朝臣,反而很认真的看着他。
“突然觉得殿下负担很大,如果可有选择,臣妾宁愿殿下是普通人家的男人,你我夫妻二人男耕女织,生活也是会美美满满的。现在殿下忍辱负重,不知道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韩素素心疼他每天午夜还没能就寝,天还没亮便开始批阅皱折,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
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她会为了取悦他而替他大抱不平,“怎么说?”
“殿下是当朝的太子,是未来的君王,足以睥睨天下,受此屈辱定当不平,但太后母家的权势在先皇在位时即已坐大,地位难以撼动,目前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咬牙吞下,壮大自己后才能与之抗衡。忍人所不能忍,不只是智者,在臣妾心中,殿下是当之无愧的仁君。”她一脸的崇拜,表情俏皮而逗人,但下一秒,她突然又一本正经说:“咱们别谈这个,太严肃了,来猜谜吧。殿下身为太子,可知道百姓最怕什么?又最爱什么?”她笑意盈然的问,表情变化相当吸引人。
司马涯微微一笑,沉吟了一会儿,配合的猜测,说道:“老百姓最怕没地种,税收重,怕天灾人祸,最怕家人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最爱的,当然是有饱饭吃,穿得暖,年年丰收和朝廷减税。”
而韩素素摇摇头,“最怕钱从左手进、右手出,最爱流言蜚语双耳进、嘴巴出,叽叽喳喳的加油添醋,此乃人生一大乐事也。”她说得抑扬顿挫,再加上灵活慧黯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
见他大笑,韩素素也好乐,这就是她要陪伴他的意义。
三言两语就解了他的闷,在过去只有月公主有这种能耐。太过熟悉的气氛,同样纯真的美丽脸庞,触动到司马涯心里的某一处,眼前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触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