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桐山一处,荒草丛生,与多年前山清水秀的模样相差甚远。就连那通向山间的长阶上也起了青苔,铺上一层厚厚的枯叶。
自临明子仙逝后,各弟子也起了逆反之心,懒惰不堪,且时不时还会闹内乱,这让许自苦不堪言。
仔细斟酌一番,最后在几位师弟的支持下,许自遣散了众师弟,和唯一愿意留下来的六师弟晋安守在了子桐山。
每逢清明中元寒衣三节便去临明子坟前扫墓,也算是留一点念想。
只是,自今年入冬以来,六师弟莫名失踪,房间空空如也,房屋之中没有少任何东西。
许自不相信晋安会不辞而别,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和自己待在这荒废了的子桐山中为临明子守墓。
凭他的直觉,他觉得晋安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这才慌忙下山四处寻找。
因而,自入冬以后这子桐山上便彻底没人了,至此荒废了。
玉明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站在长阶下望着不见尽头的长阶搓了搓手。
虽说这个时节已经开始入春了,但山中气候较低,斟酌再三最终她还是决定在城中买了衣物,穿着斗篷过来。
此刻已是傍晚时节,子桐山中景色萧条,看起来像是毫无人烟的样子。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趁着天彻底暗下来前爬上这长阶。
待她彻底站在子桐山的庭院之中时,才算真正感受到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腊梅花残,枯柳逢春。满地枯叶,就连石灯上也结了厚厚的蛛网。
上山之前,她还挣扎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六年前这子桐山上的众人将她赶下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难以释怀。
她本已找好了借口,却没想到这山上已经是如此颓败的模样,毫无人烟,见此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此刻又落了下去。
玉明朝着曾经住过的卧房过去,轻声推开了屋门。室内昏暗,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她轻轻掩了掩面,略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才在黑夜中摸索着,好半晌时间过去这才点亮了烛台。
烛火跳动,将整个屋子骤然照亮。玉明看了眼屋中光景,还好,眼下模样与多年前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灰尘,多了些刺鼻的霉味。
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叠帕子,又出去打了些水来将整个屋子彻头彻尾的清扫干净,又铺上干净的床铺这才睡了过去。
若是换了从前,她是定然不会有着如此闲情逸致来打扫卫生。她生来便是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怎可能去做这些粗活?
只是,岁月不同往日,如今她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虽然依然对成杞有着诸多不满,甚至在往后的岁月里这种不满逐渐加深变成了嫉妒和仇恨。
第二日清晨,玉明是在一阵惊吓中醒来的。本是入春时节,虽不及冬月一般寒凉,可说到底这气温也不高。
然而玉明醒来之时,发丝已经被寒水浸湿,额前的头发黏在了鬓角,脖子一处汗湿涔涔。
玉明拍了拍胸口,看了眼已经逐渐亮起来的窗外,这才长吁一口气,皱着眉头回忆了那让她惊吓不已的梦境,须臾之后这才缓缓掀开被子下了床,寻出一叠帕子拼命的擦拭着额前的汗水。
还好,还好只是大梦一场。
慢慢淡定下来的玉明,又缓缓陷入一怔长思之中。
她这次回来本就是带着目的的,既然子桐山中已没了旁人打搅,她这边自然是更加乐意的,没有人在着也就少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若是被子桐山众弟子知晓定然是要口诛笔伐的。
即便子桐山弟子们不说什么,这种事情被天下人知道她也是要被世人所唾弃的。将红唇咬得发白后,她这抬头朝着屋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换上一身素白衣衫,又裹着昨日穿的那一身红色斗篷,推开门便朝着后山寻去。
当年离开临明子曾赠予了她一本与成杞一模一样修行阵法的书籍。只是那时候她一直在置气成杞,因而一日去那灵水台探望成杞时将那本书扔在了灵水台中。
只是,她并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如此潮湿的灵水台中是否还有那书的痕迹。
不过,如此猜测也不是办法,毕竟这般事情最好还是去确认一般才是。那书对她而言眼下可是救命的东西。
当年修行阵法时,临明子曾万般叮嘱过这书中的所有阵法皆可修行,唯独那刻在最后一页的九层冰霜碰也不能碰。
这个阵法一旦发动便会死伤无数,不仅生灵涂炭,施阵之人还会遭到反噬,走火入魔不说,更甚者搭上性命。
即便如此,可她此意已决,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学会这阵法。她的好妹妹玉寅……不,成杞在东海之上混的风生水起,功法大增。而她,曾经万丈光芒的玉明公主今日竟是如此悲惨。
玉明咬了咬牙,心中更是坚定了此种打算。
而今,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学会这被禁锢的阵法九天冰霜和成杞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