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如此，孑然先生的眼神都变得深沉了许多。
他看看胡长隽，再看看一旁的阮萱彤，最终目光还是又落回到了胡长隽的身上。
“子容，你果然一点都不后悔吗？”
胡长隽笑着摇头。“一点都不。想想当初，年少时候的我也曾想过要娶一个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的妻子作为我的贤内助，好让我自己放心的在外成就我的事业。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您也看到了。一场灾难来袭，家里的男人还能苟且偷生，女眷却都不能自保。她们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在受辱之前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您知道我当时被从刑部大牢里抬出来，回到家中却看到家里里里外外挂满了熟悉的姐妹婶嫂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他脸上笑着，眼神却变得冰凉无比。
孑然先生说不出来话。
胡长隽又慢声道：“那时候我就决定，我一定不能让我以后的妻子赴上这个后尘。如果不能保证可以护住她，那我宁愿不娶！然后……”
他又看看阮萱彤。“我的娘子现在不用我保护，她就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世上立足、甚至必要时候她还能来护着我！这样的妻子简直比我梦想中的还要更好！那么，我就算放低了身段协助她一把又有何不可？”
他这一番话，说得孑然先生都哑口无言。
老人家沉默许久，他才叹道：“你说得对。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并不知道天塌下来对于闺阁女子的伤害有多大。你会做出现在这样的选择完全有道理。”
他从来只站在胡长隽的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却并没有站得太过彻底。
至少，他就没有料想到胡长隽面对家破人亡、家里的女眷纷纷投缳自尽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一场大灾难的碾压过后，人的想法的确会发生极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