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将近午时时分。
艳阳正在高照。如来山上,清晨即开始融化了的雪花已消退得差不多了。而圣城地势极高,更位于整座‘如来山’峰峦的顶端、阳光可直接照到的地方。再加到了中午,气温已回暖许多了。
圣城遍布苦修僧侣的氛围加上这一束笼罩全城的阳光,是完全足有股‘万圣朝阳’的尊贵感、严肃感。
此刻,圣城当中。
在城中最高之处,有一处足有十二层楼高、最大的一座神殿。正是红墙金瓦、饰修豪华,光是大殿内,便摆了一座不知何时铸成,更不知如何搬上山来、摆进神殿里的一座巨大‘释迦佛陀’佛像——那大佛高十丈,身披袈裟、坐南面向北,端正地盘膝而坐,胸前更是有一尊金雕的‘卍’字佛印。
而这,便是如来圣城的中心——‘大雄宝殿’。
殿上,从大门通进来是一条宽敞的红毯,铺达直至佛像座下、大殿的尽头。而殿内四处皆弥漫着的,则是一尊尊金炉子里焚着的香。
一根根红烛将大殿照的亮堂无比,使大佛的两只金眼、及那胸前巨大的‘卍’字佛印,都十分摄人心魄。
而殿上的红毯两边,一道道大殿粗圆的立柱下边,则有全身涂满金色颜料、穿着朴素、光头还亮得发光,皆持着红棍的武僧共十八名。
各个虽姿势不同,但皆双眼紧闭、神情肃穆。而从呼吸声和气息能看出,十八个皆是活人、不是摆在这的雕像而已。
且同时也能看出的是:十八金人的内力,皆是深厚莫测!
拿到子龙大陆上,皆是各个能接近、达到,甚至超越‘五大掌门’层次的存在了!而大陆只有五个,这里,却站了十八个…
大佛座前,还是有呈‘前三后六’式排列的两排、共九张的红布蒲团。
前排三张蒲团上、双膝跪了三个披袈裟的僧人,中间的在一下一下敲着木鱼,而旁边两个一个捧着部经书在小声读,另一个则是闭眼冥思。
后排的六张蒲团、靠中间的两张上,则有两人正恭敬双膝跪着,一个是那高八尺、面相俊美的白氅黑发青年‘壬子龙’,而另一个便是高七尺七、嫩肉细皮的黑氅白发少年‘黑翳鸿’了。
整座大殿二十多人,只有他们二个有头发。
双手平放膝前,两人正低着头、神情严肃,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整座大殿内除了木鱼声、小声的念经声外,便再无任何其它声响。
过了不久,木鱼声骤然停止、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了那十丈来高、此时却仿佛通灵一般、‘嗡!’发出了浓郁金光的大佛像而去——
“来了。”
目露喜色的壬子龙却是在这时,偷偷嘀咕了一声。
而很快,金光在佛像与蒲团之间、那一格格的红地砖上,‘嗡嗡嗡——’化作了三道金光浓郁、气息深厚,且约一丈左右高的光柱。在大殿众人的膜拜与注视之下,便也随着三道金光柱的消散、而从中踏步走出了三人来。
‘唰——’
“恭迎汝罗圣祖!”
“恭迎汝罗圣祖!”
同一时刻,连包括十八金人在内的所有人们,都全部转向了前边、向着走出来的三人顶礼跪拜,那声响震彻了整座大雄宝殿。趁着众人拜完第一下,那壬子龙却像个调皮孩子般,上前一步还恭敬作揖、拜了第二次:
“弟子‘归龙’,恭迎师伯大驾!——”眯着兴悦的笑颜,壬子龙看向上边说着。
从光柱当中缓缓走出的三位僧人,其中那位正弓着背,拄着把六尺高、曲折的槐木拐杖,步履蹒跚地正走下台阶来。镀有金边的大红袈裟披挂身上,就连现身也有在二名中年僧人陪同下,共施‘传移之术’。
额顶排列整齐、十二颗乌黑的戒疤,象征了他的身份。
面上皱纹满布、沟壑纵横,灰白的山羊胡缀至胸前、而垂下的眼袋,是几乎将双眼都挡住了。最是显老态、却也笑的最是和蔼可亲。
想必眼前这名老僧人是谁,是已显而易见了。
“啊…又是你呀,归龙。起来吧。”老僧人面露着笑容,看向壬子龙说道,随即一挥了木杖示意。
“是,师伯。”
而壬子龙再次恭敬作揖、拜了一道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行了,你们也起来吧!——”汝罗圣僧环顾了一道殿上全场后,便直接声音洪亮着说道。
“是,圣祖。”
“是,圣祖。”包括十八金人和之前敲木鱼的在内的所有僧人,以及在壬子龙身旁还跪着的黑翳鸿,则皆在应声后纷纷站起了身。最后再向圣僧双手合十,恭敬地拜了一拜后,才各自到蒲团上盘膝坐下。
金人们则是站回原位,继续持着红棍在大殿各个立柱下守着。
……
“唔…上次将女儿留在这,这回…送来的是儿子么?归龙,你把我这如来圣城当什么地方了…”圣僧‘汝罗’一眼瞥见了面前的陌生脸孔,这个从未见过的白发少年,不由感慨说着。
黑翳鸿一脸懵然,不知所谓,只得转头看向壬子龙去。
“呵呵,师伯误会了,这位是…”
壬子龙连微笑着,遂又转头看向黑翳鸿道,“公子哥,自报家门吧?”
“嗯。”
随即点了点头后,黑翳鸿遂看向汝罗圣僧去、拱手一拜道,“回圣祖,小弟姓黑翳,名鸿。我与壬大人同乡,皆来自万里海外的子龙王朝。而我是一流落至此的…”
“姓黑翳?”汝罗圣僧登时两眼放光。
“呃…回圣祖,是的。”黑翳鸿遂点头。
“你这可是少年白头?还是其它什么…”圣僧遂又问。
“回圣祖,白发乃小弟家族‘黑翳氏’的世代遗传。”黑翳鸿躬身作揖回答,“但凡我‘黑翳’家出生的儿子,皆为雪白毛发。”
“唔…”
汝罗圣僧抚颔沉思起来,似乎对这少年所回答的一切有了些什么印象。而朦胧的眼神间、却是回忆起了许多陈年旧事。
在场壬子龙、黑翳鸿与众僧人,此刻皆等待着圣僧继续开口。
“你家族可是使三节棍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