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叠青山耸翠,遥望处,澄明远水生光。
隐隐观阁,轻烟袅袅。
观,是老君观。
阁,是清阳阁。
物里深穷造化,物外修身养性,日月精华混物,灵源密固浩然。
豁朗洞虚,舒展银霞流景,道德之中清净。
原则不由感叹,上一遭来到这里竟未发现此间风物莹妙,照盈虚静,令人心旷神怡。
当真是一轮明月在空,世人年年蒙蔽。
未明时,处处皆迷,觉悟处,头头是道
再见壑松真人,老道士形似清风,性如朗月,善惠谦柔,莹然独见辉辉,无明处,动静应机,出尘气质,溢于言表。
“一月未见,真人神采更胜,可见道行又有精进。”原则躬身行礼。
“就是个出家的小老道,可不敢称真人,原小友快快入内请坐。”
壑松连忙上前把住原则手臂,欢喜之意,眉眼可见。
宾主分别落座,自有道童送上清茗。
壑松问过原则来意,原则取出所培佛米,将种种来历直言以告。
老道士拈起一粒,未见发力,窸窸窣窣,碎屑纷纷洒落,须臾间只剩下晶莹剔透的精米,清香稻米气息随之溢满空气。
“香清缕直,如裁冰剪玉,好米。”
“当初道长不准我言及回报,但佛门已议定补偿百吨稻米,所以今天还愿来了。”
“随手为之的事情,出家人说了不算,谁又能如何,大可不必如此执着。”壑松摇头道。
“此托词,只是其一。”原则微笑道。
“此米来源,道长已经知晓。想问问道门能否依法施为种植水稻,此其二也。”
“米粮民生之本,如能提高产量,功莫大焉。只是小友有所不知,佛门修心,道门修身,这念力之途,实非所擅。”
原则大失所望,经过这些日子实验,单靠他一个人作充电器,又能产出多少可供耕作的稻种,怎能实现天下人的粮食自由。
他满怀希望,同为宗教的道门能触类旁通,发展出自己的植粮之术,没想到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
希望如火,失望如烟,七处点火,八处冒烟。
原则心知,以壑松真人的高洁品性绝非虚言搪塞,必然是力有不逮。
只是气氛未免尴尬。
壑松沉思不语,原则只得出声道:“这次送来的千斤粮种,以我个人之力,注能百次,才可完成,时间恐怕需一年左右。总产粮当在二百吨以上,就当我对道门的一点心意可好?”
壑松欲言又止,显出一副为难神色。
原则便欲告辞,却被老道拉住。
“小友此粮,在民间是否已经广泛推广?”
“暂时还未,但试验田当地村民颇为意动。”
“老道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西方有一教,名为爷速回,创教之祖曾经用一块饼喂饱了几千人。”说了一句话,壑松便停下来了。
“然后呢?”原则好奇的问道。
“然后,他被钉上了十字架。据说几天后又复活了,他能复活,你能么?”
原则立刻明白了老道的意思。
“我就在宗教局工作,国家政策几百年也不曾对信仰赶尽杀绝,反倒是各种扶持,像这种于国于民有利之事,总不会禁止吧?”
原则下意识反驳。
“波上清风花上雾,好看是好看了,却不能将性命托付。”壑松苦笑道。
“那道长的意思是,就这么看着世间粮食紧缺,有办法也不能有所为?”
“时机未至,也只得,低眉袖手,独善其身。你家佛子远在他乡,不要给他惹祸吧。”
“悟能法师离开前,已知我育粮之术,他只告诉我随心所欲,意念通达。”
原则见话不投机,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壑松只能目送原则远去。
既然道门无法助力,摆在原则面前的只有挖掘自身潜力和发动群众聚沙成塔一条路。
“小腰,王有财粗略统计过,有二百亩地愿意尝试耕种佛米,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干,好累的。”
“好吧,哎,二百亩地需要一千斤粮种,两千点一斤,就是二百万点收入,钱财都是粪土,不要也罢。”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