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那点客套的笑容淡去。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她指了指门外。
“两位自己走,还是需要我打电话请物业保安‘帮’你们出去?”
周予白和沈玉同时噎住。
他们太熟悉云晚这种表情了——这是她耐心告罄的前兆。
再纠缠下去,下场绝对难看。
周予白悻悻地抓起只啃了一口的烧鹅盒子,嘴里嘟囔着“过河拆桥”,脚步却乖乖往外挪。
沈玉深深看了云晚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许端倪,最终也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拎起保温桶,恢复了精英律师的派头,迈步出门。
“砰。”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落锁的声音清脆利落。
世界总算又清静了。
云晚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就是一场灾难。
楼道里,感应灯因为刚才的动静亮着,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两个同样高大、却风格迥异的男人。
气氛比在屋里时更加尴尬和紧绷。
周予白把烧鹅盒子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像是在发泄不满。
沈玉面无表情地整理着领带,仿佛刚才那个在屋里和人争得面红耳赤的不是他。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一起出了电梯。
然后看到门口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
裴景深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款风衣,手里拎着一个印有某知名书店logo的纸袋,里面装着几本厚厚的、看起来像是乐谱或剧本的册子。
他似乎是路过,又或者……是恰好来访。
看到脸色都不太好看的沈玉和周予白,裴景深脚步一顿,清隽的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意外。
随即,他恢复了惯常的疏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周予白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见状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这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裴大教授吗?”
他拖着长音,目光在裴景深手中的纸袋上。
“这么晚了,还‘顺路’散步?该不会是算准了时间,想来个‘偶遇’吧?”
沈玉推了推金丝眼镜,冷冽的目光也扫了过去,语气带着律师式的精准刻薄:
“据我所知,裴教授的研究所和常去的图书馆,似乎都不在这个方向。深夜带着‘精神食粮’出现在这里,这种巧合的概率,需要我帮你计算一下吗?”
裴景深正准备开门的动作停住。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两个明显在找茬的男人。
楼道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书卷气的清冷嗓音,淡淡开口:
“看来二位很闲。”
他的视线掠过周予白,又掠过沈玉。
“可惜,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不想浪费在,和无谓的俗人进行无意义的对话上。”
说完,他利落地刷开房门,走了进去。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