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我呢?一个困于家族,一个囿于私怨,谁又有资格站在这里指责她的选择?若非我们当年都不够勇敢,或许……或许结局会不同!可一切都已成定局,如今在她墓前争执这些,你不觉得是玷污了她的清净么!”
林砚在一旁试图打圆场,“父亲,贺大人,我们今日都是来祭拜的,何必如此……”
“你闭嘴!”林耀正在气头上,直接呵斥了儿子。
他话未说完,林砚便脸色一白,低下头去。
夕若跪在墓前,听着身后两个男人互相揭短、争吵,字字句句都关乎她的父母,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愤怒。
她猛地转过身,泪眼婆娑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贺伯伯,不必与不相干之人,多费口舌!”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争吵中的林耀和贺鸣都顿住了。
夕若站起身,面向母亲的墓碑,声音哽咽却清晰,“母亲就安息在这里。她生前已历经波折,难道死后还要听你们在此争论谁对谁错、谁更懦弱吗?林大人口口声声说惦念她,这就是你惦念她的方式吗?”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林耀和贺鸣,最后落在林砚身上,语气决然,“祭拜母亲,是我身为人女的心意。但我不需要任何人,借着祭拜的名义,来打扰母亲的安宁,或是达成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请你们离开!”
贺鸣闻言,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叹了口气,低声道,“若儿说得对,是贺伯伯失态了。”他对着青鸟的墓碑深深一揖,退到了一边。
林耀脸色变幻不定,看着神色冰冷的夕若和面露不屑的贺鸣,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砚复杂地看了夕若一眼,也匆匆跟上父亲。
墓地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
夕若重新跪倒在母亲墓前,泪水无声滑落。她心中充满了疑问,父亲,您究竟在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祭拜结束,夕若与贺鸣心情沉重地回到京城。
刚踏入百工阁,便见裴九肆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
“阿若,贺大人。”裴九肆声音低沉,“今日未能一同前去祭奠,实是因出了急事——大宛使臣阿托玉姑娘,失踪了。”
夕若心中一凛,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这几日因忙于母亲忌日之事,心神不宁,竟有好几日未曾留意到阿托玉的动向。
她急忙问道,“何时发现的?具体情形如何?”
“使团那边昨日傍晚来报,说阿托玉已两日未归驿站。他们原以为她在百工阁潜心学习,宿在此处也是常事,并未在意。直至今日仍不见人影,才觉不妥,前来询问。”裴九肆眉头紧锁,“我已派人四处寻找,京兆尹那边也打了招呼,但目前尚无任何消息。”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插了进来,“怎么?连个大活人都看丢了?这若是闹出外交事端,损了我朝颜面,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众人转头,只见裴离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踱进百工阁,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裴九肆眼神一冷,“此事不劳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