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谨慎道,“皇后娘娘性如烈火,爱憎分明。至于璃妃那就更不用说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想尽各种方法,也要抢到手。”
“这宁安郡主,老女瞧着,倒是似静水深流,喜怒不形于色。若论沉稳郡主似乎更胜一筹。”
皇帝若有所思,“是啊,她们二人当年若有她一半沉得住气,或许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话未说尽,化作一声轻叹。
这时,门外太监通报,“皇上,庞国舅求见。”
皇帝挑眉,“宣。”
庞国舅疾步而入,面色焦急,勉强按礼数拜见后便迫不及待道。
“皇上,臣听闻夕若郡主已迁出稷王府?”
皇帝淡淡道,“朕赐她府邸,难道不该迁出?”
庞国舅一怔,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稷王殿下他……”
“国舅是来为外甥抱不平的?”皇帝语气转冷。
庞国舅深吸一口气,“臣不敢。只是臣以为,皇上既已许三年之约,何不容郡主暂居王府?如此急急迁出,恐寒了稷王的心。”
皇帝踱回案前,指尖轻叩御案,“国舅啊国舅,你是在教朕做事?”
庞国舅慌忙跪地,“臣罪该万死!”
皇帝凝视他片刻,忽然换了语气。
“起来吧。朕知你疼爱九肆。但正因如此,更该明白朕的苦心。”
他示意公公屏退左右,待书房只剩二人,才问道。
“朕问你,若夕若继续住在稷王府,朝臣会如何议论?百姓会如何看?皇室颜面又将何存?”
庞国舅把头埋的低低的,不敢再劝,“臣思虑不周。”
“再者,”皇帝目光深邃,突然话锋一转。
“朕也要看看,这女子究竟配不配得上九肆,若她因迁府之事哭闹抱怨,或是怂恿九肆与朕对抗,那便证明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不堪大任。”
庞国舅恍然大悟,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皇上是在试探她?”
皇帝颔首,“她今日表现,倒让朕有些意外,宠辱不惊,沉得住气,确是难得。”
庞国舅心中稍安,如此看来,皇上似乎很满意夕若那丫头今日的做法。
“既如此,皇上可放心了?”
“放心?”皇帝轻笑了两声,神色灰暗不明。
“为时尚早!国舅,你可知为何朕定要三年之期?”
到了此时,庞国舅自然也知道了皇上的用意。
但他还是故意说道。
“皇上是要稷王殿下肃清朝纲……”
“那只是其一。”皇帝笑着打断了他。
“更重要的是,朕要看看这女子能否在风口浪尖上站稳,你说的对,皇后之位确实不是非要靠家事才能坐稳的,她光有悲天悯人之心还远远不够,将来的皇后,需得有容人之量,忍辱之度,还需……”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脸色也更加阴沉了几分。
“还需证明她不能成为稷王的软肋,否则的话,她便是再优秀再好,也不能留在京城……”
庞国舅心中一凛,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敢再多言。
皇帝像是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着。
“国舅想想,若是有人以她为质要挟稷王,或是未来的皇帝,又当如何?若她因身处高位而忘乎所以,又当如何?这三年,是给她和九肆的考验,也是给朕看清他们的机会,毕竟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江山社稷,都因一个女人而牵动。”
庞国舅默然。
他明白皇帝的多疑并非全无道理,历代多少帝王因情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