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你冷静点!不过是他几句恐吓之言,何至于此!你我同舟共济,此刻正是需要……”
“同舟共济?”
李御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惨笑着打断他,眼中满是绝望又混杂着清醒。
“太师!您还没看明白吗?我们招惹的不是失势的亲王!是两条毒龙!一条盘踞朝堂,势倾天下!一条隐于暗处,獠牙滴血!他们今日能让我在宫道失禁,明日就能让我意外落水,急病暴毙!雍王…雍王他的势力远在司城,他的手…护不住你我!说不定连自己也护不住哈哈哈。”
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眼神哀求地看着赵淮安。
“太师,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宁王,我们是真的得罪不起!学生劝您也早做打算吧!下官…告辞!不…永别了!”
说完,他不再看赵淮安一眼,如同躲避瘟疫般,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很快消失在院外。
赵淮安僵立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
“得罪不起…另请高明…”赵淮安喃喃重复着李御史的话,身体晃了晃,无力地跌坐回椅中。
他知道,雍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枚弃子。
而宁王和稷王的报复,恐怕已经上路了。
此时的御书房内,皇帝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眉宇间积郁着化不开的阴云。
今日朝堂风波,赵太师的攀咬,李御史的丑态,背后若隐若现的雍王影子……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与警惕。
内侍轻声禀报,“陛下,稷王殿下、宁王殿下求见。”
皇帝并未转身,只淡淡道,“宣。”
裴九肆与裴霁一前一后进入书房。
裴九肆步履沉稳,神色肃穆,裴霁则由内侍推着,面色依旧苍白,却比在朝堂上多了几分沉静。
“儿臣参见父皇。”两人齐声行礼。
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裴霁的轮椅上,眼神复杂。
“平身吧。你们来得正好,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
裴九肆率先开口,“回父皇,水已浑,鱼已惊,赵太师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卒子,其背后执棋之人,意在搅乱朝局,离间天家,其心可诛。”
皇帝冷哼一声,“朕自然知道,只是这卒子,如今却不好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裴霁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他抬起眼,眼神淡然。
“父皇,既然不好动,不如请出去。”
皇帝挑眉,“哦?霁儿有何想法?”
裴霁微微颔首“儿臣与稷王商议过了,以为此刻,不如奏请父皇,允准雍王皇叔一家,即日启程,返回封地司城。”
此言一出,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却未立刻表态。
裴九肆接过话,将二人分析过的利弊说于皇上听。
“父皇,皇叔久居京城,其心难测。今日之事,虽无实证指向皇叔,然流言已起,猜忌已生。强留其在京,恐生更多事端,令朝野不安。不若放其归藩,以示父皇仁厚,亦全皇室体面。”
裴霁补充,“是啊,京城这潭水,已被他们搅得足够浑了。儿臣倒想看看,皇叔回到他那经营多年的司城,是选择就此沉寂,安享富贵,还是会忍不住做些什么。离了京城的重重迷雾,他的手若伸出来,总会……更显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