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看向太后,“皇祖母,孙儿心系夕若,此生不会改变,对杨小姐,孙儿愿以礼相待,保她尊荣,但也希望能成全她一份真心。今日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先行告知皇祖母,是不愿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污了杨小姐清誉,也搅扰了皇祖母的祈福之心。”
太后凝视着裴九肆,这个孙儿的心思、气度和担当,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你倒是想得周全。”太后叹了口气,“只是,九肆,你可想过,如此纵容,将来……”
“皇祖母,”
裴九肆微微一笑,脸上挂着不容动摇的自信。
“孙儿的江山,若需要靠束缚一个女子的真心来稳固,那这江山,不要也罢。至于将来,孙儿自有分寸。杨小姐是识大体的人,她懂得该如何做。而陈澜……若他有才,孙儿不介意将来重用。若他无能,自有法度约束。但这一切,不该以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为代价。”
太后久久不语,最终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既然你心中有数,哀家也不再多言。只是,宫中耳目众多,你既已安排,就好生处理干净,别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情来。,污了我们皇室的颜面。”
“孙儿明白,谢皇祖母体恤。”裴九肆起身,恭敬行礼。
就在这时,门外宫女禀报,“太后娘娘,夕若小姐和卫小姐来了。”
太后看了裴九肆一眼,扬声道,“让她们进来。”
夕若和卫梓宁进殿,见到裴九肆也在,都有些意外,连忙行礼。
裴九肆对夕若微微一笑,夕若心中了然,看来,他已经处理好了。
太后看着殿下并立的三人,目光在夕若和裴九肆之间流转,又想起独自在偏殿的杨玉珠,心中暗叹,这情之一字,果然是世间最难的题。
幸好,她这个孙儿,似乎已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只是这答案,注定要让一些人黯然神伤了。
“经抄得如何了?”
太后敛起心思,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夕若和卫梓宁恭敬地回答着。
“行了,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夕若和裴九肆站在廊下说话。
“你有没有觉得那字条送得蹊跷。”
裴九肆点了点头,“嗯。并非想借我之手当场发作,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提醒。”
“提醒?”夕若眸中疑惑,“提醒你注意杨小姐的动向?还是提醒你,宫中耳目并非全然在你掌控之中?”
“两者皆有吧。”裴九肆负手而立看向不远处。
“送信之人,对我们,对杨玉珠,甚至对太后可能的反应,都颇有了解。此举看似告密,实则并未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反而卖了我一个人情——毕竟,我及时知晓并妥善处理了。”
夕若沉吟片刻,“此人目的实在奇怪?是搅浑水?还是示好?还是……另有所图?”
裴九肆摇头,“难说。或许是雍王离京前布下的暗棋,意图在京中继续制造不安,或许是赵太师狗急跳墙,想转移视线,也可能……是其他蛰伏的势力,想借此投石问路,看看我们的深浅。”
他看向夕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