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起税,百姓们不得不抛荒逃跑,乃至于许多村落都冷冷清清的,不见人烟。
过得几年,如果情况不见好转,那么为了求活路,百姓们便只得揭竿而起,造反了。
这是必然的结果。
不说以后,就说现在,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贼寇,占山为王,劫杀过往客商行人他们的前身,未必就不是淳朴的农民。
所见所遇,感触良多。两个断句蓦然出现于心头上,陈剑臣提笔,饱醮浓墨,在一座被废弃的屋子门口两边写道:
“祥瑞御免,镇宅定野。”
这八字,取代了原来残旧的对联,而那副对联依稀可辨出为:富贵三春景;平安两字金。
只可惜眼下富贵已成泡影,朝不虑夕,平安更不可得。
浓黑的八个大字,精气神俱佳,飞舞在墙壁上,似要破壁而去。
陈剑臣心一动,那笔画骤然由浓转淡,渐渐消弭下去。
婴宁看见,若有所思:看来公子的正气修为,再有进步了。
泥丸宫内,正中悬立的正乱贴发生了变化,在最后的边幅之上,凭空增加了两行字句,正是刚才陈剑臣写到墙壁上的那两句: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荼毒天下,追惟酷烈;奈何奈何,号慕摧绝;读圣贤书,为何事学正气不屈,浩然诛邪;祥瑞御免,镇宅定野”
通篇读下来,共有四十八字,更加的通顺完整了。
以前枯坐书房,百思不得的“立言”,就这般在野外见闻中,随后完成,有了新的突破。
古言道“知行合一”,果然要多走走,才能灵感触发,情绪才有突破的契机。
这一天傍晚时分,风云突变,大雨将至的样子。
天色气候不对头,要早点寻过夜的地方,好在往前赶没多远,就是一个市镇,名曰“渭南镇”。
也就是一个小市镇而已,一条街道直直贯通,两边有些人家。规模虽然不大,但比起路上所见的村落,显然远胜之。
一通走下来,小镇上居然没有一间客栈。或者是过往此地的商旅不多,客栈没有生存的空间,故而不得开张。
没有客栈,便只能借宿了。走到镇头处,见到一户大户人家,高墙阔院,不类凡第,横匾上写着:“李府”两个淡金字。
陈剑臣便上去敲门。
很快,大门被打开,探出一张老脸来。管家模样打扮,本来有些兴奋的神色,可看清楚来人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们是”
陈剑臣拱手作礼,把来历请求大概说了出来。
老管家听见,面露疑难之色,道:“公子,你们还是到别家去吧。敝庄委实有些不方便留宿。”
他的神情甚为古怪,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态度,而是别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陈剑臣觉得奇怪,可难得遇到一户大户人家,就有点不愿舍去。如果选择到其他地方处,未必能有空房子让出来。
“老管家,我们愿意付房钱的。”
老管家面露一丝苦笑:“小人如何敢收公子的钱,只是实在不方便”
正说着,雷声轰隆,大雨劈头盖脸就打了下来。
这雨势来得汹汹,十分迅疾。
如此一来,陈剑臣和婴宁更走不得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忽道:“公子请稍后,等小人去禀告庄主后,再行定夺如何你看安好”
“那就劳烦管家了。”
那老管家返身入内,禀告而去了。
陈剑臣和婴宁便站在屋檐下,看外面一片苍茫,雨水像流水一般从檐边哗然流下。
天色已晚,又是暴雨天气,泥泞的街道上早就人迹不见。突地雨幕中飘出一顶乌布伞,破雨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一把有些沙哑的鸭公声:“你这小厮,本道长早就算出今晚会有大雨降临,说明天再来不迟,偏你聒噪不休,定要今晚赶来。待会可得和你家老爷好生谈谈,要加价才行。”
那小厮打着伞,人却在伞外面,把伞帮那道士撑得一丝不漏的,自己就淋成个落汤鸡,陪着笑道:“凌风真人,不是小人不识趣,实在是我家老爷催得紧,小人不敢怠慢。”
说着话,两人趟着水,很快就到了李府门外,见到陈剑臣和婴宁站在檐下,不由愣了愣。
第两百四十六章:闹鬼
陈剑臣观察对方,一个是道士装扮,身材中等,相貌堂堂,顶上扎个道髻,横插一根碧玉簪子,显得有一股富贵之气。他身穿道袍,背负一方木匣子,估计装着各样家伙在里面;脚下青布鞋,鞋面上竟然滴泥不染。
从这一点看来,确实有些门道。
旁边的小厮,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模样,一身湿透,头上的雨水还来不及擦干呢。他同样打量起陈剑臣两人,问道:“两位是”
陈剑臣回答:“我是来贵庄借宿的,先前已麻烦管家通报了。”
小厮哦了声,不再理会,开始叫门。
那道士眼珠子溜溜然一转,随即头昂起,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很快,大门打开,那老管家走出来,见到小厮带着道士,笑容马上堆到脸上:“阿水你请到凌风真人了,快进厅堂,老爷正等着急呢。”
阿水便带着凌风真人昂然进去了。
随后老管家对陈剑臣道:“公子,我家老爷已答应让公子借宿,请随我来。”
“多谢了。”
在天统王朝,出门在外,长长遭遇住不上客栈的时候,借宿,便成为一种常见的过夜方式。
老管家带着他们进府内。
抬头一看,虽然天色渐晚,看不甚分明,但显然是一个大庄子。想必庄主人非富即贵,才能坐拥如此对方。
“呵呵,敢问老管家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