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二十分。
天际线的尽头,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像是一柄烧红的烙铁,即将烫穿厚重的夜幕。
龙缅边境,常年笼罩着瘴气的原始丛林,在此刻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庞大的队伍在泥泞的山路上蜿蜒前行,像一条疲惫不堪的巨蟒。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急行军,早已耗尽了所有人的体力。
若不是对“彪爷”那近乎神明的崇拜和对未来的憧憬在支撑着,这支由亡命徒和难民组成的怪异军队,恐怕早已崩溃。
李凡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脚下踩着湿滑的腐烂树叶,黄金AK的枪托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的后腰。
他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将警惕提到了最高。
就在刚刚,他的身份识别雷达,毫无征兆地亮了。
就在前方五百米开外,那片被铁丝网隔开的区域,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骤然亮起,几乎铺满了整个雷达屏幕!
来了!
李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家人们,总算跟家人们汇合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在那片黎明前的黑暗中,有多少双熟悉的眼睛,正透过高倍率的瞄准镜,死死锁定着自己这支“队伍”。
颜局、张厅、郭队……兄弟们,我回来了!
不过,戏还没演完。
最后的收网,才是最高潮的部分。
李凡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身后,那三个紧紧跟随着自己的身影,候佛根、彭奇文、彭奇武。
这三个罪该万死的家伙,此刻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里却燃烧着对新生活的狂热与希望。
李凡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古怪的念头。
可怜,真是可怜。
在同一个坑里,栽了两次。
也不知道等会儿真相揭晓,当他们发现自己誓死效忠的“彪爷”,就是曾经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的那个丧彪时,会不会当场气得脑血管爆裂?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李凡暗自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
他猛地吸了一口丛林里湿冷中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霍然停下脚步,高高竖起了手掌。
“停!!!”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命令,如同砸在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
“唰!唰!唰!”
身后,那条长达数公里的“巨蟒”,仿佛被瞬间施了定身法。
近千人的队伍,上百名亡命徒,动作整齐划一,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军靴踩踏泥地的声音、装备碰撞的叮当声、沉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
整片山林,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这支由乌合之众组成的军队,在李凡不到一天的调教下,已经初具令行禁止的铁军雏形。
“彪爷?”
候佛根第一时间凑了上来,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怎么了?前面有情况?”
李凡没有回答候佛根。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那片近在咫尺的铁丝网,仿佛要穿透黎明前的黑暗,看到背后那一张张熟悉又亲切的脸庞。
他正准备找个机会,对着人群里那几个被他策反的“猪仔”使个眼色,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带头“投降”,配合自己完成这最后一场大戏。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滴!滴!滴!——”
一阵急促到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李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