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早晨总是有点冷。
沈荔推开阳台门，一阵微凉的风裹着新鲜的面包香气扑面而来。
她租住的公寓在塞纳河旁，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靠在栏杆上，手机亮了一下。
来自国内的推送新闻：
“顾氏集团投资打造轻奢品牌——LYRIE，将进军国际市场。”
她怔了几秒，点开新闻。
照片里，顾栖站在发布会中央，黑色西装，神情温和，从容得体。
那张熟悉的脸，透过屏幕依然让人心口一紧。
——LYRIE。
她盯着那串字母看了很久。
这是她签约前起草过的香氛品牌名，灵感来源于她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他，记得。
沈荔的指尖微微发抖。
再往下看，品牌slogan写着：
“为她造梦，为她留光。”
她突然有点想笑，笑得鼻子发酸。
——他果然什么都没说，却做了比任何人都多的事。
就在这时，助理安娜敲门：“沈小姐，品牌方的人已经到了。”
“好，我马上下去。”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涂上薄薄一层珊瑚口红，对着镜子轻轻吸气。
今天是她第一次以品牌代言人身份出席法国本地的慈善活动。
下楼时，车门已经打开。
对方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笑容得体：“沈小姐，LYRIE的团队希望您能和他们一同拍摄一组广告。”
沈荔一愣：“LYRIE？他们怎么会——”
“他们的创始人特别指名要您。”
她心口一颤。
“他说，”那位女士语气柔和，“这是品牌的第一支广告，想留给他的缪斯。”
拍摄现场在巴黎歌剧院。
灯光打下来，沈荔穿着象牙白长裙，站在高高的旋转楼梯上。
背景乐响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
顾栖调过的香型，带着一点雪松和青柠的味道，干净、温柔。
导演喊“开始”。
沈荔抬头，眼神落在镜头的另一端。
她忽然有种奇异的错觉——
好像顾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完美，沈小姐！”摄影师赞叹，“这一幕仿佛在讲一段爱情。”
她低声说：“的确是。”
拍摄结束已是深夜。
沈荔一个人走出歌剧院，天色深蓝，街灯一盏盏亮起。
她裹紧外套，耳边传来小提琴的街头演奏。
曲子柔软又熟悉，是她和顾栖第一次见面时那首。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
无论身在何处，他们的世界都被某种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
她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你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
几秒后，对面回复：
“你猜？”
“顾栖。”
“嗯？”
“你到底要等我多久？”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回。
隔了足足两分钟，屏幕才亮起来。
“一辈子够不够？”
沈荔屏住呼吸。
心跳乱了节拍，指尖在发抖。
她看着那句话，嘴角一点点弯起。
“这人啊，真是……”她低声嘟囔，却怎么也忍不住笑。
几天后，她在巴黎街头闲逛。
经过LYRIE的旗舰店，橱窗海报已经换上。
画面正是她的那张广告照。
“献给世界上最勇敢的她。”
沈荔忽然红了眼。
她知道，这是他在说她。
她推门进去，店员热情地迎上来。
“沈小姐！您是那位广告模特吧？先生说您来了要我们转交一样东西。”
店员从柜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支银色钢笔，笔杆上刻着五个字：
“等你回家。”
那晚，她坐在公寓的阳台上，一边喝红酒，一边看塞纳河夜色。
城市灯光在水面摇晃，像碎金。
她终于拿起手机，按下语音键。
“顾栖。”
“嗯？”
“等我回来，我要你亲口再说一遍。”
那边传来他低低的笑：“我怕我等不及。”
“那就再等等。”她笑出声，“女人说的话，别信太早。”
“那我信一辈子。”
……
机场人来人往。
沈荔戴着墨镜，穿着浅驼风衣，踩着高跟鞋，拖着行李箱从贵宾通道出来。
粉丝举着灯牌，媒体闪光灯一阵阵。
“荔姐，这边看一下！”
“荔姐回国是要参加LYRIE发布会吗？”
“听说品牌老板亲自为您设宴是真的吗？”
沈荔抿着唇，笑意不露声色。
“具体的行程公司会统一安排，谢谢大家关心。”
她的声音温柔又冷静，气场收放自如。
她知道——今天开始，她不只是那个曾经被人嘲笑的“假包女孩”，
而是那个能牵动整个品牌风向的顶流女神。
然而。
在踏出机场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镇定开始崩塌。
黑色的宾利停在远处。
车门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下来。
——顾栖。
他穿着一件黑衬衫，袖口微卷，眼神深得像藏着星辰。
就是那件。
当年她生日那晚，他陪她在雨里走过半个城市时穿的那件。
沈荔怔在原地。
记者的闪光灯“咔嚓咔嚓”不停，她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空气仿佛凝成了一片。
顾栖走到她面前，动作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
“车子停外面。”
他语气低沉，仿佛从未分开过。
沈荔心口猛地一紧，却努力维持镇定。
“顾总这是……亲自来接我？”
“我不是说过吗，”他淡淡一笑，“你一回来，我要亲口再说一遍。”
她的呼吸一滞。
记者还在拍，空气中的暧昧像电一样。
沈荔微微侧头：“顾总，您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顾栖凑近她，声音极低：“误会又怎样？反正我不打算解释。”
——
一路无言。
车厢里放着轻音乐。
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霓虹，心却乱成一团。
顾栖握着方向盘，侧颜冷峻，偶尔抬眼看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像一根拉紧的弦。
“你还喜欢巴黎吗？”他忽然开口。
沈荔愣了愣，转头看他：“嗯？”
“LYRIE的下一季广告，我想在巴黎拍。那是你喜欢的地方。”
沈荔低笑：“顾总什么时候也学会哄人了？”
“我不哄人。”他淡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想要的，我都记得。”
一句话，像是温柔的炸弹，炸得她心头一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