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大部分人都不愿让纪砚尘监国,但终究礼不可废。
甚至就连常年不说话的右相渊四海都站出来承认了纪砚尘的正统性。
他这一出手,在场原本还犹豫不定的清流一派瞬间倒戈向纪砚尘,就差当场与世家们大打出手,以此来维护纪砚尘的权利。
纪砚尘静静看了一会儿,便索然无趣地挥退了众人。
等殿中大部分人都离去,只剩下脸色不好的纪云宸仍然站在原地,纪砚尘才缓缓起身朝着内殿而去。
纪云宸连忙跟上,目光阴晴不定。
纪砚尘只当他不存在,敷衍地探望了安帝片刻后,便带着人离开了皇宫。
按理说,太子监国,理应搬回东宫。
但他明显没有这个意愿,身边人也没有提及,便依旧载着他离开了皇宫。
等他走后,纪云宸才急不可耐抓住李德贵,着急道:
“这是不是父皇故意的?”
李德贵诧异又疑惑:“二殿下,您在说什么?”
纪云宸想问这是不是安帝想要处理纪砚尘这个后患故意的谋划,就是为了让他露出觊觎皇位的马脚。
然而当他想要继续质问李德贵时,从安帝倒下就一直混沌的脑子忽然清明了一瞬。
不行!
就算是这样,他也决不能问李德贵。
不管是被纪砚尘还是安帝知道,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思及此,他不再多言,只深深看着床铺上脸色苍白的安帝咬咬牙匆忙离开了皇宫。
他得去寻外公,问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位皇子急匆匆离去,李德贵表情渐渐变得怜悯,最后他唤来外面当值的内侍,嘱咐两句后离开了皇帝的寝殿。
……
纪砚尘一路回到太子府。
刚下马车便看到了被重兵把守的府门,兵士们都穿着轻铠,手中长枪上红缨随风飘动,满是风霜的脸上似有若无地散发出肃杀之气。
这些兵士便是由钟迹白统率的东境军。
同时,他们也是整个梁夏最为骁勇善战的军队。
这样的军队用来镇守宅邸实在可惜。
然纪砚尘并未说什么,径直入府来到前厅。
大厅中钟迹白早已经等候多时。
相较于他立于厅中仿佛一尊煞神一般,与他同样等在厅中的贺成江就随意了许多。
他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吹了吹,悠悠送入口中。
钟迹白紧皱着眉看着他,不知忍了多久,终于沉声开口:“这是太子府。”
贺成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却丝毫没有动一下的意思。
钟迹白额角挑了挑,背在身后的手捏成拳:“你真当这里是你家的将军府不成?一点规矩都没有。”
贺成江这才抬头施舍了他一个眼神。
旋即,他轻笑着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点头:“是是,不如大元帅有规矩。可那又怎么样,殿下就喜欢我没规矩的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颇为得意挑衅。
钟迹白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纪砚尘都怕他这位向来克制有礼的师兄要冲上去与贺成江这不要脸的扭打起来。
还站在门外的他一声轻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无声无息化解了那令人窒息的气氛,抬脚走入厅中。
钟迹白深深打量纪砚尘片刻,拱手朝他规矩地行了礼。
“师兄不必多礼,坐吧。”纪砚尘在主位落座,声音温和中透着亲近。
钟迹白这才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