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沿着主路往前走,向西三十里路,到达飞将军岭的尽头掉头向东,前前后后加起来要走八九十里路,距离亮只有两个多时辰,铁定无法在亮前抵达战场。
此时如果沿着原路返回,还要多走五十里路,届时铁定会跟雷绒大军失去联络,亮时他们只能被迫撤回武都,这一一夜算是白折腾了。
雷绒过定襄城里的粮食只够支撑两,这一一夜过完,粮食又少了一,只剩下一的供应量。
怎么看都是进退两难的处境,张崇义顿感茫然。
韩克礼四处看了看,声道:“将军,你觉不觉得有点古怪?”
张崇义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前方那座耸起的雪白山岭,心不在焉道:“是有点奇怪。
青奴哨骑早就发现了我军的行军路线,按理来应该会派股骑兵不断袭扰,可是我们一路走过来,青奴的哨骑越来越少,就连零零散散的袭扰骑兵都没见到一个,咄咄怪事。”
韩克礼的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微笑,呼出一口雾气:“将军,你青奴为何不搭理我们呢?连一个营的股骑兵都不派,这与青奴的用兵习惯可不太相符。”
张崇义的眸子越来越深沉,缓缓转头盯着韩克礼,飞快转动着念头,疑惑道:“为什么?”
刚脱口而出,脑海里灵光一闪,皱紧的眉头猛地舒展开来,一字一句道:“青奴的哨骑能够发现我们,多半也会发现雷绒的步兵。
莫非青奴嫌我们这块肉太,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想吃一块更肥的肉?
是了,青奴人认识我们的盔甲,知道我们是幽州的硬骨头,明白想要啃下我们这几千人马,至少要付出五倍以上的骑兵。
可是在并州的地盘上,出动三四万骑兵围剿五千幽州精骑,在这雪深数尺的地方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算他们强行吃掉我们,他们也要损失近两万人马,绝对是笔赔本买卖,最后还得去血拼那并州两万步兵。
相反如果他们几万骑兵倾巢而出,一鼓作气吃掉并州那几万步兵,我们这几千人马孤立无援,必会悄然退走,到时候定襄城再无援军,城破指日可待。
如果我是青奴大汗莫图,绝对不会来找幽州精骑浪费时间,而是去找并州那些软柿子新兵捏一把。”
韩克礼果断竖起大拇指:“将军聪慧,一语中的。
我们走了几个时辰,行程四十多里,青奴方面没有派遣任何成建制的骑兵来袭扰,明他们不打算搭理我们,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于雷绒的两万步兵。
如我所料不错,青奴大军今夜就会开始用饭,卯时初刻就会整军朝着雷绒大军开去。
雷绒有两万多步兵,青奴想要一口吞掉,必须要出动四五万骑兵,到时候城外的营寨可能空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张崇义缓缓蹲下,伸手在雪地里捏来捏去,自言自语道:“青奴几乎都是轻骑兵,优势在于冲锋速度,我们是中甲骑兵,优势在强弓硬弩,我们的弓弩比青奴骑兵的射程要远二十多步。
两千把神臂弓,两千把强弩,每人箭筒里佩戴三十支羽箭,总数有十二万根羽箭,足以把两三万人射成筛子。
地上厚厚积雪严重限制了我们冲锋的速度,同样也限制了他们冲锋的速度,估计现在他们轻骑兵的速度跟我们相差无几。
只要能够把他们挡在一百步外,不给他们近身搏杀的机会,双方用箭弩隔空骑射,他们人数再多也没有用武之地,都是我们的箭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