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香冲她狡黠一笑,“我的立场跟你一样。”
盛漪宁微微沉默。
她站的是长乐公主。
但在谢兰香看来,她的立场是太子党。
毕竟没有目睹女帝即位,恐怕谁都无法想象,一个傻子公主竟然还能当皇帝。
她也不打算跟谢兰香透露自己真正的立场,这可能会给长乐公主带来危险。
而且,今生也可能出现变故,如果太子没死,长乐公主没有为帝之心,那她就是太子党。但如今太子难逃一死,她还有长乐公主这张底牌。
盛漪宁猜不透谢兰香的心思,于是直白地问:“你要背叛家族?”
她自小离京,与武安侯府和崔家都感情不深,但谢兰香可是英国公府精心教养的嫡女,她不太相信谢兰香会背叛家族。
谢兰香也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背叛家族。何况离了英国公府,我孤身一人,便是给太子投诚,又能发挥多大作用?”
她可没有盛漪宁那种出神入化的医术,能救太子的命。
抛开家族不谈,她所学的琴棋书画,与秦楼楚馆的清倌也没什么区别。
她嫁入齐王府后,固然可以当细作,但太子党不缺她一个细作,何况她也没受过细作培养。
盛漪宁明白了,“你哥哥?”
谢兰香眼底笑意略深,轻点了点头。
谢兰庭是英国公府长子,如今归京,很快就会请封世子,如今谢家是英国公府和太后做主,但太后已经老了。
若谢兰庭能为太子效力,是件好事。
“可你如何断定,你哥哥会支持你?”
盛漪宁知道,他们兄妹多年不见,仅有信件往来。
谢兰香笑容灿烂,凑过去与她低声说:“外头都说我长兄温润君子,但他向来爱跟我爹作对。当初外放做官,也是如此。何况……”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盛漪宁,“这不是还有你嘛。枕边风什么的……”
盛漪宁瞪了她一眼,“你长兄知道你是这种大家闺秀吗?”
谢兰香闭嘴,表示她不说了,而后又长叹了口气,“世人总喜欢给女子套上各种框架,要贞洁,要温婉,要端庄,就跟泥塑似的。漪宁,我引你为知己,不愿以假面示人。”
盛漪宁也默了默。
她重生以来,何尝不是像谢兰香一样,在人前戴上了世家贵女的面具。
她从不敬畏那些规矩,但却要运用它们保护自己。
谢兰香语气真挚,“但我长兄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很相配。我盼着你们幸福。”
盛漪宁动容,“谢谢。”
谢兰香带着盛漪宁鬼鬼祟祟地进了一处假山,然后指着与假山隔湖对面的一处水榭,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在那儿对弈谈笑。
谢兰香压低声音说:“瞧见了么,那个穿月白色衣袍的便是我哥哥。”
盛漪宁低低“嗯”了声,然后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快走了。
总觉得这样鬼鬼祟祟的很容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