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明允赶到永寿宫时,正看到虞梦鸢与太后相谈甚欢。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萧明允上前施礼。
“臣妾叩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虞梦鸢见皇上来了,也打断话头起身行礼。
“我说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惠嫔的人影,竟然是跑到母后这里来了。”萧明允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虞梦鸢的眼睛,眼神里满是质疑。
“今日我这永寿宫是真热闹,惠嫔刚跟我求了半天情,皇帝这是又来接班了?”太后假装不满,出言打断了萧明允的审视。
“求情?”萧明允的眼神变为疑惑。
“是,后宫的事还是要太后做主的,柳姑娘身中大漆之毒,不能继续为观音堂祛秽,接下来要如何调整安顿,关系良多。臣妾想着事不宜迟,就率先来太后宫中禀报此事,希望太后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先同意柳姑娘搬出观音堂休养身体。事出情急,不告而辞,还请陛下恕罪。”虞梦鸢知道,太后这么说,一是替她卖个好,让皇帝念她的情。一个也是不想让皇帝发觉两人是一伙的,于是就顺着太后的话接下去。
萧明允听见这话,眼中的疑惑又变成了赞许:“惠嫔生性善良,大度能容,是妇人典范。母后,梅儿……柳姑娘的病情的确十分严重,观音堂中大漆制品多,毒素未散尽,如果继续让她住在那里,儿臣怕她身体受不住。还请母后同意儿臣,暂停祈福仪式,让柳姑娘先出来养病。”
“哼,自古岭南以多瘴气闻名,毒虫毒气终年环绕,你的柳姑娘都安然无恙,你就这么相信她娇弱到会被成品大漆毒倒?”身为母亲,徐太后还是忍不住提点儿子。
“这,也许是颠沛流离伤了根本……”
“罢了罢了……”徐太后挥手,不想听他说梦话:“让柳映梅停止祈福,出殿休养可以。但是你的心思哀家很清楚。你要明白,这样一个不被神灵接受的罪臣之女,是绝对做不了宫里的嫔妃的。不止是我反对,礼部第一个要与你论一论君臣纲常,道德表率。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跟她保持距离,以后她说不定还能嫁人有个依靠。”太后保持了一贯的态度,但在关键事件上松了口。不能反转太大,怕引起柳映梅的警惕。
萧明允被戳穿了心思,有些尴尬地低了头:“梅儿本质不坏,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哼,造化弄人也有因果。你那位柳姑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萧明允又要反驳,太后举起手制止了他:“明日让钦天监拟个文书,就说观音堂的开殿仪式延期到明年春天的观音圣诞日。本来也是皇家内苑的佛堂,走个流程过个文书就行了。翠玉阁是官眷暂住的地方,人多口杂。以柳映梅身份也不合适常住,就搬到青离斋去吧,暂时在那养病,等病好了再做打算。”
青离斋其实并不算宫殿,是以前给有头有脸的嬷嬷或无家可归的女官退休后养老的地方。大祁因为先皇过世早,后宫人丁单薄,所以青离斋空置已久。太后把柳映梅安置在那,视她为半个奴婢,就是在明确告诉她,她没有上位的可能。
“好了,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见萧明允没有异议,太后疲惫地挥挥手:“后面的事情还是由惠嫔去办吧。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皇帝你好自为之!”
从永寿宫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