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山在傅修沉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
“不……不是这样的……”他声音嘶哑干涩,试图辩解,“嫣嫣,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挽回她。
他只是……无法忍受她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可他没想到,事情会失控。
更没想到……傅修沉会查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快。
“只是什么?”傅修沉冷嗤一声,“只是想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她对你感恩戴德,回心转意?霍寒山,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算计,甚至不惜将她置于险地?”
傅修沉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霍寒山的心上,也砸得明嫣耳膜嗡嗡作响。
她看着霍寒山,那个她曾经倾慕过五年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无比陌生,甚至……有些可怕。
原来,那奋不顾身的相救,那险些丧命的重伤,那让她心怀愧疚的恩情……
从头到尾,竟然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手脚发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闷得发疼。
“呵……”明嫣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霍寒山,里面不再有愤怒,不再有失望,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冰冷和疏离,“霍寒山,你真是……太可笑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比任何厉声斥责都让霍寒山感到绝望。
“不是的……嫣嫣……”霍寒山踉跄着向前一步,“我知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
“失去?”明嫣打断他,语气淡漠,“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又何谈失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霍寒山,我们之间,早在你设计这一场荒唐戏码之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而现在,”她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和胸口隐约渗出血迹的纱布,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你连最后一点,让我觉得那五年或许不至于全然可笑的东西,都亲手毁掉了。”
霍寒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
他看着明嫣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连最后一点凭借‘恩情’维系微弱联系的可能,都被他自己亲手斩断。
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灭顶,让他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傅修沉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看着霍寒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同情。
他站起身,走到明嫣身边,以一种绝对保护和的姿态揽住她的肩膀,目光淡漠地看向霍寒山:
“霍律师,戏演完了,请吧。”
他语气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另外——”傅修沉的嗓音微顿,嗓音清冷,“需要我提醒你吗?涉嫌教唆伤人,即使未遂,并且你自身也受了伤,但这其中的法律责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是自己去警局说清楚,还是等我的人‘请’你过去,你自己选。”
霍寒山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了傅修沉一眼,那里面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灰败。
他知道,傅修沉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也是在彻底斩断他所有纠缠明嫣的可能。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明嫣,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什么也没再说,猛地转身,脚步踉跄着走出了办公室,背影仓惶而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