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景捏着手里的酒杯,劲瘦的指骨因为用力太过摩擦的咔咔作响。
一旁的姚安澜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偷偷打量着他的反应。
他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
稳稳坐着,像是一尊石佛。
可姚安澜却浑身一抖,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作为多年兄弟,姚安澜清楚的知道,裴砚景要发火了。
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要,陆逸是彻底把裴砚景惹恼了。
裴砚景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往往越安静,就代表他越生气。
就比如现在,陆逸的话已经说完有一会儿了,可裴砚景却一言不发。
他就这么盯着陆逸,一个字都不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做。
“……逸哥,你过火了哈。”周然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伴,难得正经了起来,“大家都是兄弟,你说这话可就有点儿伤人了,赶紧给裴哥道歉。”
一边说,周然还一边冲陆逸疯狂使眼色:“趁裴哥还没有收拾你,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呵。”陆逸直接笑出了声,也懒得再掩饰自己的嘲讽和不屑。
“道歉?沈明舒没错要道歉,我没错也要道歉吗?”
“你——”周然被他这话吓到了,第一时间去观察裴砚景的反应。
见裴砚景还稳稳的坐着,表情和仪态都堪称得体,便觉得事情还可以挽回,赶紧警告陆逸。
“陆哥,你要再这么说,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可就要摇摇欲坠了哈。”
“无所谓。”陆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紧绷的身心都瞬间得到解脱。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无法理解我,我同样也理解不了你们,以后这样的聚会,都不用再叫我了。”
“……陆逸!”姚安澜从沙发上站起来,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昏暗中的陆逸。
“你什么意思啊?为了一个沈明舒你要和大家决裂吗?”
“想多了。”陆逸整理好西装外套,看着这些曾经的兄弟,心里只剩下失望和无力。
“我和沈明舒不熟,就算熟,我也懒得去为任何人做任何事。我只是觉得做人要讲道理,如果一味的把自己酿成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或者将无辜之人拉扯进来,和一群不知所谓的兄弟对她进行霸凌、欺辱,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各位慢慢玩儿吧,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就不再奉陪了。”
说完,陆逸端起面前没喝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可走出去没几步,他又突然停下,回头看着沙发上的裴砚景。
裴砚景一直没跟他说话。
他想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但看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他还是忍不住啰嗦一句。
“阿景,希望你是真的问心无愧。”
裴砚景半眯着眼睛,后槽牙咬得很紧。
酒吧里人影攒动,灯光迷乱,陆逸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他和沈明舒一样,都在违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