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号”慢慢靠近火焰岛附近的渔港时,天刚蒙蒙亮,海面上飘着层薄雾,把远处的火山罩得模模糊糊,只看见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像蹲在海里的巨兽。渔港的码头用粗木桩围着,木桩上缠着带刺的铁丝网,网眼里还挂着几块破旧的船板,风一吹“嘎吱”响。码头上站着不少沙俄士兵,穿着绿色的军装,领口别着铜徽章,手里端着步枪,枪托在石板地上磕得“笃笃”响,每个入口都设了检查岗,岗亭里架着挺重机枪,枪口对着海面,看着就透着股凶气。
“姜老板,前面就是渔港了,俺只能停在这儿,再往前就会被哨兵发现。”刘船长把船停在离码头还有半里地的浅水区,压低声音,“你们得乘划子过去,尽量贴着芦苇丛走,别让哨兵看见。”姜啸虎点了点头,让张啸北和李啸冲把药材袋搬上划子,刘幂则把货单和算盘塞进怀里,声叮嘱:“等会儿检查时,俺来递货单,你们别多话,免得露馅。”
划子是用杉木做的,很轻,张啸北和李啸冲一前一后划着桨,桨叶划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尽量不发出声音。薄雾慢慢散了点,能清楚看见码头上的沙俄士兵——每个检查岗都有两个士兵,一个负责搜身,一个负责查货,有个渔民挑着鱼筐过去,士兵不仅翻了鱼筐,还让渔民把衣服掀开检查,连鞋底都敲了敲,生怕藏东西。
“娘的!这检查也太严了,跟搜贼似的!”李啸冲压低声音骂道,手里的桨慢了点,“等会儿要是搜身,俺怀里的枪咋办?”姜啸虎皱了皱眉,指了指货担里的药材袋:“把枪拆开,零件藏在药材啸北赶紧照做,把枪拆成枪管、枪托、子弹,分别塞进不同的药材袋里,还用当归根须盖住,看起来跟普通药材没啥区别。
划子靠岸时,正好有辆运送矿石的马车从码头经过,马车上堆着黑黢黢的矿石,用帆布盖着,赶车的是个满脸皱纹的土著,手里拿着根鞭子,被两个士兵押着,走得很慢。姜啸虎趁机让众人挑着货担上岸,刚走到检查岗,就被一个高个士兵拦住:“站住!干什么的?货单拿出来!”
刘幂赶紧上前,双手递过货单,脸上堆着笑:“长官好,俺们是做药材生意的,去岛上的商铺送货,这是货单,您过目。”高个士兵接过货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指了指货担:“打开看看!”张啸北假装紧张,手忙脚乱地解开货担的绳子,露出里面的当归、黄芪,士兵伸手翻了翻,药材干燥,没藏东西,又看了看姜啸虎几人的衣服——粗布短褂,沾着点海泥,像常年跑船的商人,才皱了皱眉:“进去吧!别在岛上乱逛,晚上八点后不准出门!”
过了检查岗,岛上的景象慢慢展开——路边的房子大多是用木头和茅草搭的,墙面上画着彩色的图腾,有的已经褪色,露出里面的黄土。空气里飘着股火山灰的味道,混着海水的咸腥,吸进鼻子里有点呛。路上偶尔能看见几个土著,都低着头走路,遇见沙俄士兵就赶紧躲到路边,不敢抬头。
“俺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再打探金矿的情况。”姜啸虎压低声音,领着众人往岛深处走,避开巡逻的士兵。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看见一家破旧的客栈,招牌上写着“南洋客栈”,木板都翘了边,门口挂着个褪色的红灯笼,风一吹晃来晃去。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手里拿着块抹布,正在擦桌子,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没话,只是指了指角里的桌子。
“老板,给俺们开两间房,再弄点吃的,越简单越好。”姜啸虎放下货担,掏出几块银元放在桌上。老板接过银元,掂了掂,才开口话,声音沙哑:“两间房,楼上左边,吃的只有红薯和米粥,等会儿让俺儿子送上去。”完就进了后厨,没一会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端着个木盆出来,盆里放着红薯和米粥,孩子穿着件破旧的短褂,头发乱糟糟的,见了人不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楼上,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光。
“这孩子咋不话?是怕生吗?”李啸冲拿起个红薯,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就是有点凉。老板从后厨出来,叹了口气:“哑巴,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嗓子,不会话。”众人没再多问,挑着货担上楼,房间很,每间房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窗户上糊着纸,已经破了几个洞,能看见外面的街道。
“俺先出去打探消息,你们在房间等着,别出门。”张啸北放下货担,把藏在药材里的枪零件找出来,快速组装好,别在腰后,又换上件更破旧的短褂,沾了点泥,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俺装成找活干的,去金矿附近看看,很快就回来。”姜啸虎点了点头:“心点,要是遇到危险就往客栈跑,俺们在门口接应你。”
张啸北出门后,姜啸虎让李啸冲守在门口,自己和刘幂整理货担,把药材重新归置好,又检查了一遍藏在里面的武器,确保安全。刘幂坐在桌边,掏出算盘,假装记账,眼睛却盯着窗外:“这岛上的士兵太多了,每五十步就有一个岗哨,想靠近金矿不容易。”姜啸虎皱了皱眉,走到窗边,透过纸洞往外看,远处能看见金矿的烟囱,冒着黑烟,心里琢磨着:张啸北不知道能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李啸冲赶紧开门,见张啸北站在门口,浑身是泥,头发上还沾着草屑,脸上有几道划痕,看起来很狼狈。“咋搞成这样?遇到危险了?”姜啸虎赶紧让他进来,递过毛巾。张啸北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喘着气:“娘的!金矿外围太严了,挖了三道壕沟,每道壕沟宽三丈、深两丈,里面灌了水,还架着机枪,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岗哨,都是实弹!”
“三道壕沟?还有机枪?”李啸冲瞪大了眼,“那咋靠近?总不能飞过去吧?”张啸北喝了口水,继续:“俺绕到金矿后面,躲在草丛里看了半天,只有运送矿石的马车能进出,马车每天上午十点、下午四点各一趟,由两个士兵押着,走的是中间的通道,通道两边有铁丝网,还牵着狼狗!”他又指了指身上的泥:“俺为了躲狼狗,掉进了泥坑,差点被发现,幸好俺跑得快,才躲过去。”
姜啸虎皱着眉,坐在桌边画着金矿的布局:“三道壕沟,机枪岗哨,还有狼狗,硬闯肯定不行,得找别的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李啸冲开门,见客栈老板的哑巴儿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木刻的船,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后山的方向,眼神很急切。
“这孩子啥意思?是想带俺们去后山?”李啸冲疑惑地。姜啸虎走过来,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着:“你是想带俺们去后山吗?那里有啥?”孩子点了点头,拉着姜啸虎的手,往楼下走。众人赶紧跟上,老板从后厨出来,见孩子拉着姜啸虎,只是叹了口气,没话,又回了后厨。
孩子领着众人往后山走,后山的杂草有半人高,长满了带刺的藤蔓,孩子很熟练地拨开杂草,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看看,怕他们跟不上。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来到一面山前,山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是土著文字,线条画的是一条通道,从山一直延伸到金矿的方向,旁边还画着矿工的样子,手里拿着镐头。
“这是啥?是通道的地图?”张啸北指着山上的画,惊讶地。索菲亚赶紧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土著文字,又从怀里掏出个本子,翻到记载土著语言的页面,慢慢翻译:“这是矿工逃出来后画的!上面写着‘秘密通道,从山入,通金井’,这通道是十几年前矿工挖的,用来躲避沙俄的监管,后来矿难后就没人用了,通道尽头就是金矿的核心——金井!”
“真的?那太好了!”李啸冲兴奋地拍了下手,“这样就能避开壕沟和机枪,直接进金井找地心金了!”姜啸虎仔细看了看山上的画,线条清晰,符号标注明确,点了点头:“这通道应该是真的,不过得心,十几年没人用了,不定有塌方或者陷阱。”
孩子见他们看懂了,脸上露出笑容,指了指山上的一个洞口——洞口被杂草挡住,很隐蔽,只有半人高,需要弯腰才能进去。张啸北拨开杂草,洞口露出里面的黑暗,能闻到股潮湿的味道,他掏出火柴,点燃一根,往里照了照,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地面上有脚印,应该是后来有人走过。
“俺先进去探探路,你们在外面等着。”张啸北,弯腰钻进洞口,火柴的光在黑暗中晃动,慢慢消失在通道里。姜啸虎和李啸冲守在洞口,索菲亚则继续翻译山上的文字,刘幂则在旁边记录,生怕漏了重要的信息。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张啸北从洞口钻出来,手里的火柴已经灭了,脸上带着兴奋:“通道能走!里面虽然黑,但是很平整,走了大概五十步,没遇到塌方,前面还有光,应该是通向金矿的方向!”姜啸虎点了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太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从通道进去,找地心金!”
众人跟着孩子回到客栈,老板已经做好了晚饭,还是红薯和米粥,却多了一盘炒野菜,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新鲜。孩子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饭,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姜啸虎夹了块野菜给他,孩子高兴地吃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
晚上,姜啸虎让众人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自己则坐在桌边,看着山通道的草图,心里琢磨着:明天进通道后,要注意安全,不定会遇到逃出来的矿工,或者沙俄的巡逻队,得提前做好准备。李啸冲躺在木板床上,摸了摸怀里的枪,声:“明天要是遇到沙俄的人,俺第一时间开枪,保证不让他们靠近!”
夜深了,岛上的巡逻声渐渐平息,只有远处火山的轰鸣声偶尔传来,像低沉的雷声。客栈里很安静,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噼啪”作响,映着众人熟睡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期待明天能顺利找到地心金,离秦陵的秘密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