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铃铛有兴趣,他温和地拱手笑道:
“小姐若精通棋艺,尽可上来施展。”
“小生得此残局多年,始终苦无解法,正盼着有人能为我一解心中之惑。”
白言上前交了银子,夜铃铛便在书生对面坐下,执黑子先行。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落下,二人你来我往,起初夜铃铛落子极快,几乎不用思索,瞬息间便下了二十余手。
可越往后,她的眉头皱得越紧,落子速度也慢了下来,指尖捏着棋子,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
等到第三十手落下,黑棋的劣势已然十分明显,几条关键棋路都被白子封锁,败局已定,再无回天之力。
夜铃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奁,投子认输。
“我输了,先生好棋艺。”
白言一直在旁静静观战,这局棋的脉络走势早已了然于胸。
不是夜铃铛棋艺弱,实在是这书生对残局的掌控太过精准,每一步都掐在了关键处,根本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
“白郎,你也去试试吧!”
夜铃铛转头看向白言,眼里满是期待,
“你的棋艺比我好得多,说不定能破了这残局!”
平日两人在夜府时常对弈,她对白言的棋力再清楚不过,远在自己之上。
那书生也笑着看向白言:
“哦?这位小郎君也通棋艺吗?既通棋艺,不妨也来下一局。”
“正好刚才小郎君付了一两银子,可解局两次。”
白言点点头,在夜铃铛起身的位置坐下。
娘子没能破局,他这个做夫君的,自然要帮她找回场子。
残局重新摆好,白言先行,指尖捏着一枚黑子,略一沉吟,便落在了棋盘的五六之位。
一子落下,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这人会不会下棋啊?怎么落这儿了?”
“不会下就别瞎凑热闹!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就是!哪有这么下棋的?分明是来捣乱的!”
围观众人尽皆不解,议论纷纷。
只因白言这一子落下,根本毫无章法,甚至断了自家一条大龙。
连夜铃铛也不禁眉头微皱,看不懂白言此刻的下法。
那书生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小郎君,你真不是来捣乱的?”
“我这子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效果如何,你很快便会知晓。”
白言面色如常,虚引道:
“来,该你落子了。”
书生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便收起疑惑,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另一侧。
他没有跟着白言的节奏走,而是继续巩固自己的优势,试图将黑棋的劣势进一步扩大。
接下来的对局,两人落子极快,几乎不用思索,指尖的棋子如同有了灵性,瞬息间便在棋盘上布下阵势。
眨眼功夫,又落下了二十余手,棋盘上的局势愈发复杂,黑白棋子纠缠在一起,像是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在博弈。
“唉,还是输了。”
人群中,一个捋着山羊胡的老夫子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我就说嘛,一开始就自断生路,哪还有赢的可能?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都觉得白言的黑棋早已败局已定,再无翻盘的可能。
那书生也看着棋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郎君,依我看,你这局......”
“胜负成败,只有到最后一刻才见分晓。”
白言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平淡:
“如今轻言胜败,还为时过早。”
说罢,他指尖的黑子刚好落下,不偏不倚,正中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