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史所昭示我们的,是一系列的高尚的心灵,是许多理性思维的英雄们的展览
哲学史所昭示我们的,是一系列的高尚的心灵,是许多理性思维的英雄们的展览,他们凭借理性的力量深入事物、自然和心灵的本质,为我们赢得最高的珍宝:理性知识的珍宝。“过去历史上走在我们前面的先驱者所创获的成果,通过一切变化的因而过去了的东西,结成一条神圣的链子,把前代的创获给我们保存下来,并传给我们。”
哲学史研究的是不老的、现在仍活生生的东西
“哲学的工作实在是一种连续不断的觉醒。因此哲学工作的产物并不是寄存在记忆的庙宇里,作为过去年代的古董,而它们现在仍同样地新鲜,同样地生动,如同它们初产生时一样。”哲学史研究的是不老的、现在仍活生生的东西。
东方思想和哲学没多大关系,只是一种一般宗教思想方式,只是范畴的罗列,不能进而取得思辨的概念
黑格尔评述泰利士的哲学——水是一切的本质——他说我们没有兴趣去说明这些原则的性质,我们唯一的兴趣在于追问:说水是原则的这种哲学究竟到了什么样的思辨程度,这一命题是怎样发挥出来的,是怎样证明的?在什么方式下,各种特殊形态可以从这个原则中推演出来?如此,才能建立思想的世界,建立纯粹的统一。四卷本的哲学史,黑格尔只用了48页讲东方哲学,其中孔子只占1页。他说他附带提到东方哲学,只是为了说明“何以我们不多讲它”。
有与无都只是没有真理的抽象物
“赫拉克利特第一次说出了这样深刻的话:‘有不比无多’,它是同样的少;或者:‘有与无是同样的’,本质是变。真理只有被认作对立物的统一。一切皆变,这个变就是原则。有不比无多,‘变’存在而不存在。人们能认识到:有与无都只是没有真理的抽象物,第一个真理只是变——这是人们在认识方面所得到的一个伟大的洞见。运动是界限的设立,也是界限的废除。部分是与全体不同的东西,也是与全体同一的东西。每一个对方都是对方的对方。这就是赫拉克利特的伟大原理,它可能显得晦涩,但它是思辨的,而思辨的真理对于理智永远是晦涩的,理智坚执着有与无、主观与客观、实在与理想的分离。”
赫拉克利特有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他的后继者甚至说,一次也不能!因为水流在当下变化着;它是什么,而马上已不是什么。
我们必须始终服务于最终目的,把目的哲学贯彻到一切行为中
“目的是一个自为的固定规定,然后这规定又为活动性的规定所设定,再向前活动以实现目的,给予目的以实际存在。但这实际存在是为目的所统治的,而目的又在这实际中保持着自己。这就是说,目的是真实的东西,是一个事物的灵魂。”这一哲学引申到我们的经营当中,社会的目的即企业的灵魂,统治着企业的一切活动,企业即社会实现其目的而规定的活动。我们必须始终服务于最终目的,把目的哲学贯彻到一切行为中。而把握目的哲学的方法,则是“事先定义成果物”,成果物定义,就是目的的抓手。详细参见《华与华方法》。
止于至善,就是服务于外在的、世界的最终目的
“那个普遍者就是目的(善),它的普遍者(那个共同的善)也同样是善的。苏格拉底总是讲至善、目的。事物的本性必须依照它的概念去认识,则概念就是那自立的、独立的对事物的看法。概念就是事物自在自为的本质。它实现它自己,它变化;但在这种与他物错综缠结中保持它自己。在控制着各种自然原因之间的关系,这个概念就是目的。事物是有用的,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存在的。但这个规定不是事物自身所有的,而是外在于事物的。”所以,我们可以说,止于至善,就是服务于外在的、世界的最终目的,而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目的。详细参见《华杉讲透〈大学〉〈中庸〉》。
通常理智在行动中比在思想中的时候好些
在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中,这段话可以作为知行合一的注脚:通常理智在行动中比在思想中的时候好些。人的行动本质是完整的精神,不过人尚未意识到自己是精神,凡是人自己所意识到的,都是法则、规则和一般的命题,这些都被他在意识中认为是真实的;而在行动中,他才抛弃掉他理智的局限性。
忠实于我们对自己的要求,活成我们要求成为的样子
“苏格拉底的哲学并不是真正的思辨哲学,而仍然是一种个人的行为,而且它的内容也是关于个人行为的真理。它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作为那些伟大的天性(个人)之一,具有彻头彻尾的完整性,是一件完美的古典艺术品。而且这件艺术品是自己把自己提升到如此高度的。这些可塑的天性不是被制造出来的,而是自己独立地把自己陶铸成这个样子的;他们变成了他们所要求的那样,而且他们忠实于他们的要求。在一件真正的艺术品中,最主要的是:有一个观念、一种品格被创造出来,表达出来,这件艺术品的每一个特点都为这个观念所决定;因此,这件艺术品一方面是活生生的,另一方面是美的——最高的美,个性各个方面的最完美的充分发展,是根据那个单一的内部原则的。”我想,这就是最好的人生,忠实于我们对自己的要求,活成我们要求成为的样子,把人生当成一场行为艺术,创造一种品格,传达一种观念,留下文化遗产。
只要概念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就大义昭然
神话、打比方,还有所谓微言大义,这些感性的表达方式,带来感性的表象,有教化意义,但还不是真正的思想,而正是思想还不知道坚持思想的立场,还不知道从思想自身出发,是思想的软弱无力。区别开什么是思辨,什么是表象,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必须把哲学原则作为思想陈述出来,只要概念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就大义昭然,用不着微言大义了。
圣人的思想被很多笨拙的手摸索过,越描越黑,所以需要重新擦亮
黑格尔说:“柏拉图的著作,无疑是命运从古代给我们保存下来的最美的礼物之一。但是,他的哲学在不同的时代被加以不同的解释,经过很多笨拙的人,从多方面去摸索过,他们或者是把他们自己的粗糙的观念带进他的著作里面,不能够对于精神的事物给予精神的解释;或者是把事实上不属于哲学本身,而只是属于想象方式的材料,当作柏拉图哲学中最重要最值得重视的东西。但是真正讲来,只有对哲学的无知,才加重了理解柏拉图哲学的困难。”这也是我写“华杉讲透”系列的原因了。我们说的“为往圣继绝学”,因为圣人的思想被很多笨拙的手摸索过,越描越黑,所以需要重新擦亮。
止于至善,就是止于事物本来的目的
亚里士多德说:“研究的首要主题,那最主要的知识,乃是对目的的认识;而目的是每一种事物的善,而一般说来,是整个自然中的至善。”这段话可以作为“止于至善”的解释,就是止于事物本来的目的。
目的就是美、善,是“第一性的东西”
“目的乃是每种事物的善,而一般说来,是整个自然中的至善。目的就是美、善,是‘第一性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以某一种方式安排好的,按照普遍的规律、思想、理性行事,才是最优越的,因为每一事物的原理就是它的本性。”这一段可以呼应《中庸》的“天命之谓性”和《大学》的“止于至善”,也可以作为华与华《设计的目的》的哲学依据。
亚里士多德把美德的原理看成是一种中庸之道,不偏之谓中,无过不及,执其两端而取其中
“亚里士多德把幸福规定为最高的善。善是以自身为目的的东西,就是那不是为了别的缘故而是为了自身的缘故而被渴望的东西,这就是幸福。幸福的定义是:‘按照自在自为的实在的(完善的)美德,以本身为目的的实在的(完善的)生命的活动能力。’他同时更把理性的远见当作美德的条件,把善和目的规定为合理的活动。但是理性、智慧这些东西还不构成美德,只有在理性和非理性的双方的统一当中,美德才存在。当热情(意向)和理性发生关系并服从理性的命令而行动时,我们就称此行为为美德。他就把美德的原理看成是一种中庸之道。这样一来,美德就成为两个极端之间的中项。”这和儒家的“中庸”思想几乎完全相同,不偏之谓中,无过不及,执其两端而取其中。
怀疑论永远停留于否定,它给人带来不幸
提案会议中怀疑一切方案的人,这是他们的哲学原型。
怀疑论是最后一个顶峰:存在物的形式,以及对存在物的认识的形式,都完全被取消了。
怀疑论的结果无疑是否定,是消解确定的东西,消解真理和一切内容。积极的哲学是允许怀疑论与它并存的。
正如我们的方案本身就包含了对方案的怀疑。
而怀疑论则相反。它要侵袭积极的哲学,它有办法克服积极的哲学,积极的哲学却无法克服它。事实上,如果一个人真正愿意做一个怀疑论者,那他就是无法说服的。
作为一种思维的运动,怀疑论永远停留于否定,这种对一切规定的否定,就是怀疑论的特点。怀疑论是一种举棋不定,一种悬而不决。怀疑包含着心灵和精神的一种分裂,使人惶惶不安;这是人心中徘徊于二者之间的状态,它给人带来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