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你要是愿意那么想,可以这么说。”她说,“他想欺负我,我让他别惹我。”

大刺猬一直到啃完那只鸡腿都没有再说什么。他用牙把骨头咬裂,好一会儿才把里面的骨髓吸完,然后把它扔到黑暗里。

“他要是那样干,我看把他杀了算了。”他说。

“你可以像从前那样,打猎的时候带着他,”她说,“他要是和你在一起,就不会来折腾我了。”

话音未落便传来一声枪响,子弹从他们俩中间飞过,正好打中那只火鸡,它被从木棍上打下来,掉进火灰里。他们俩连忙爬到篷车那里,隐蔽起来等待着。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枪声没有再响,路加也没有露面。

“奇怪,他干吗打那只火鸡?”大刺猬说,“那是只已经烤熟的鸡。”

“他打的不是火鸡,他没打中你。”爱尔迈拉说。

他们从隐蔽处爬出来,拿起那只已经冷了的火鸡时,大刺猬说:“嗯,可他把火鸡打烂了。”

当天晚上,他拿着打开保险的手枪睡在车底下,但没有遭到攻击。第二天早饭时,他们把剩下的凉火鸡肉吃了。

两天后,路加回来了,而且装得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爱尔迈拉忧心忡忡,怕会发生一场恶斗,但大刺猬好像全然忘记了那件事。就在路加骑马回来后不久,他们发现了两三头野牛。他们立即追上去打,留下爱尔迈拉赶车。天黑后他们才回来,并兴致勃勃地带回了三张牛皮。路加几乎连看都不看她,他和大刺猬边煮牛肝边坐着,一直到深夜。他俩浑身血淋淋的,好像他们自己刚叫人剥了皮一样。爱尔迈拉讨厌血腥味,尽量躲得远远的。

次日破晓前,她被血腥味激醒,睁眼一看,路加正骑在她身上,用满是血污的手在她胸上**。一闻到血腥味,她便感觉胃里有东西直往上翻。

路加又去揪她的毯子,把它掀开。他站起来脱衣服时,爱尔迈拉翻过身,脸朝下趴在那里,心想这样他就会作罢。这可激怒了他,他俯身趴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

“你跟一只母狗一样,那咱们就照狗的样子干吧。”他说。她紧并双腿,毫不放松,路加掐她,她也不肯松开。接着她便见大刺猬把路加从篷车一侧拉了下去。大刺猬边拖路加边笑,好像在和一个小孩子玩耍。他抓起路加的头向车轮子上磕,一连几次把他的头碰到铁辐条上,然后像扔一根木料一样把他扔在地上。大刺猬并不是真生气,他站在车旁看着爱尔迈拉,她的衣服已被路加扒去一半。

“他别再那么干就行了,”大刺猬说,“我要是把他杀了,就没有人做伴打猎了。”

他低下头看了看路加。路加的头和脸肿得像熟烂了的浆果,可他还在呼吸。

“他还老想和你结婚,”大刺猬说,“这下子他可结不成了。”

在这一问题上,路加的确罢休了。他在篷车里整整躺了四天,吃力地用那个豁了的鼻子呼吸。他的一只耳朵几乎完全被撕了下来,嘴唇烂得不成样子,牙也磕掉了几颗。起初他的脸肿得太厉害,很难说清他的下颌是否磕碎了,后来才发现没有碎。头一天他只会嘟哝着说话,但他还是央求爱尔迈拉将他那只快掉下来的耳朵缝上。大刺猬则倾向于把那只耳朵割下来,因为只连着一点儿皮了。但爱尔迈拉可怜路加,便替他缝上了。活儿干得不甚理想,主要是因为她每缝一针路加就号叫着动个不停。缝好后,这只耳朵并没有长在原来的位置上,比另一只低了些。再说她缝得太紧,看上去都不怎么像耳朵了。不过它总还在脑袋上长着。

路加的鼻子也歪到了一旁。大刺猬为这场搏斗笑得前仰后合,好像他与路加是两个小孩在嬉戏。随后路加又发冷又发热,在车里来回翻滚,大汗淋漓,呻吟不止。他们没有药物,无能为力。他的脸肿得发黑,难看极了。爱尔迈拉心想事情真怪,他仅仅是为了想欺负她,便给自己招来了如此惩罚。

不会再有那种危险了。路加的高烧下去后,身体弱得连翻身都不能。大刺猬像往常一样去打猎,爱尔迈拉赶车。有两次车陷在小河里,她只能等大刺猬找到她帮着把车拉出来。他壮得跟那几头骡子一样。

离开本特堡后,他们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有一次她以为她看见了一个印第安人站在一个小山岗上正朝她望着,其实那是一只羚羊。

两个星期后,路加才能从篷车里爬出来,这段时间全靠爱尔迈拉给他送饭并且喂他吃。他的一切欲望都被磕得无影无踪。然而,有一次他确实看着大刺猬说了一句:“早晚我要把他杀了。”

“你那一枪可不该打偏。”爱尔迈拉想拿他寻开心。

“哪一枪?”他问道。

她把那只火鸡被他一枪打掉的事告诉他,但他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打过火鸡,”他说,“我本想骑马离开你们,可是又变了主意。”

“那么是谁开的枪?”她问。路加没有回答。

她把这件事告诉大刺猬时,他已经忘记了。他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然而,从那以后她便对黑夜惧怕起来——不管是谁打了那只火鸡,那个人可能还在。她战战兢兢地整天蜷缩在篷车里,盼望早日到达奥加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