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哪里想到鄷彻正好过来,还正好听见了她说这话,脑子里嗡嗡作响,连鄷昭眼底划过一层又一层的杀意都没发现。
“阿枝。”
高枝回过神,只听鄷彻咳了声,似是责怪:“怎么和外人说这些私密话?”
高枝睁圆了眼。
这家伙…是故意的。
“你找嫂子有什么话要说?”
鄷舟道:“如今兄长也在呢,你大可以直说。”
鄷昭眼神充斥着寒意,扫过鄷彻,转身就走。
“你们怎么过来了?”
高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走过去,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噢,我们刚去见过耆英会那帮老臣,还有连家那小子,叫连新的,也入住会馆了,我们方才见过他。”
说到这儿,鄷舟眼珠子转了转,“是了,我方才还说要给连新送些吃的过去,就先不跟你们聊了。”
鄷舟识趣,瞧着氛围不对,转身就走。
徒留高枝和鄷彻四目相对,一个僵硬,一个讪讪。
“咱们先回去吧。”
哪怕鄷彻能自己操控轮椅,高枝还是走到了人的身后推车。
沉默半晌,高枝又觉得事得说开了才行。
“你方才都听到了?”
“嗯。”
鄷彻目视前方,并未回首。
“那…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鄷彻犹如没听见一般,垂下了脑袋装死。
“你…你不觉得我方才表现很好吗?”高枝咽了口唾沫问。
鄷彻顿了下才道:“这是你自己的事,高枝,不管你如何处理和鄷昭的关系,都和我无关。”
嘁。
嘴里说无关。
心里嘤嘤嘤。
高枝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道:“我觉得我表现挺好的。”
对方没接话。
“你不觉得,得给我个奖励吗?”
男人闻言回首,“你想要什么?”
“我要……”
高枝眸底狡黠流转,目光落定在他唇上,“亲一个。”
鄷彻呼吸一滞。
【我听错了?】
【阿枝这是…在说什么呀……】
“你……”
“就许你亲我,不许我亲你?”
别以为高枝不清楚,那日清晨,鄷彻就是偷偷亲了她,还哄她说在做梦。
谁家梦那么真?
“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鄷彻仓皇别过脑袋。
“姑娘家家,也不知害羞。”
高枝忍俊不禁,这尴尬的氛围总算是破了,才道:“开玩笑的,你就不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鄷彻眸底微动,“为何?”
【总不至于是过来见鄷昭的。】
“其实我是过来见鄷昭的。”
鄷彻睁大了眼,又对上了高枝憋笑的面部发抖的表情。
“……”
鄷彻真是懒得理这小丫头了。
“好了,我是跟踪姜透过来的。”
高枝将方才跟踪姜透到段干兄妹的事同鄷彻说明。
“这只能说明姜透和段干兄妹有私交。”
鄷彻清楚,既然高枝会跟踪,甚至是将这件事这般严肃同他说,那就意味着她心里有另一层更深、更严重的看法。
“我只是觉得…奇怪。”
高枝不能将前世透露,委婉提醒:“姜透从小到大生长在京城,如何会同金国人有私交?对方还是金国的太子和嫡公主。”
鄷彻:“你的意思是?”
“我怕姜深叛国。”
高枝压低声:“兴许,这次耆英会,金国会有所动作,我知道,官家让你过来,定是因金国太子此番过来。”
鄷彻瞳仁转动。
“你需要我怎么做?”
高枝深呼吸,随即倾身道他耳畔:“查一查明日大会的护卫,金国太子和公主过来,全信都的人都知道,我怕有心之人会有什么小动作。”
鄷彻抬眼,“好。”
待入夜。
高枝帮鄷彻按摩完,便去沐浴,待从净室出来,就听到外间有人在说话。
“的确如王妃所料。”
高枝走出来,“什么意思?”
苍术禀报:“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混入了官差中,属下去查过了,他们并非大鄷人。”
说到这儿,苍术又问:“要不要属下去将人给拿下。”
“不。”
高枝望向鄷彻,“不要干涉他们,咱们的人随时准备好。”
鄷彻颔首,对苍术道:“安排些人,明日盯着姜透和姜深。”
“是。”
十月廿四,金风玉露,秋高气肃。
耆英会来的老臣颇多,高枝大部分未见过,只陪着鄷彻一一打招呼,接受众人拜见。
不出一刻钟,众人落座,一对身材高挑,披罗戴翠的男女走来,皆是五官深邃,眉眼间颇具异域风情。
“金太子。”
鄷昭起身,同段干牧作揖。
段干牧回礼,将妹妹拉上前来,“这是我妹妹,珠玉。”
鄷昭朝段干珠玉笑了下,“公主果真是人如其名,精金良玉般的剔透人儿。”
鄷舟四字点评:“奴颜媚骨。”
沈昔手肘碰了下人。
鄷舟撇了下嘴,余光落在面带笑意的沈青,压低声凑过去,“沈姑娘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不敢议论皇室。”沈青轻声回道。
没有否认。
这倒是有意思。
鄷舟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着沈青,本来他以为沈青只是个寻常的漂亮姑娘,现在看来,性格还蛮不同的。
“三皇子在看什么?”
沈昔一记冷眼扫过来,鄷舟当即偏开脸,“啊?没有啊。”
“最好没有。”
沈昔身躯前倾,将妹妹挡得严严实实。
“这位姑娘……”
段干牧带着妹妹皇室中人一一打过招呼,目光落在鄷彻身侧的高枝脸上时,眼底闪过惊艳。
“可曾婚配?”
鄷彻眉梢压了压。
鄷昭眼底闪过寒意,“金太子……”
“我家孩子都几个了,太子殿下这话真有意思。”
高枝微笑。
“你?”
段干牧眼睛都瞪大了,“你瞧着才十七八岁。”
“这是我家王妃。”
鄷彻掀开眼皮子,面上明晃晃摆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