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娘给你撑腰(1 / 2)

“邹家在京城很有势力。”

温言低头,“不要让母亲和父亲为难,他们对我够好了,我不能这样恩将仇报。”

“什么叫恩将仇报?”

女声响起的瞬间,温言飞快将衣裳给合上,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被高枝抓住了手,“母亲看看。”

温言挣扎了两下,对上高枝温柔的眼神,又停止了反抗,眼眶憋了些红意。

“……”

瘦小的身体有块状淤青,也有掐痕,还有长条棍状的青痕。

高枝看得揪心,语气不自觉冷冽起来:“谁干的?”

“母亲,没事,这就是……”

“邹家。”

高枝看着孩子瞳仁睁圆。

“邹家小子欺负你。”

“母亲……”

温言嗫嚅了许久,最后只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母亲。”

这孩子,被欺负了不仅不还手,还跟她道歉。

温大哥的儿子不该这样怕前怕后。

“温言,你被人欺负了,不告诉我和你父亲,是不是怕我们和旁人起争执,带来麻烦。”

温言咬着嘴唇,攥着衣袖不敢说话。

“可是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和你父亲会难受百倍。”

温言茫然地抬起脸。

“你是我们的儿子。”

高枝看着他,他也是在此时此刻才理解还没入京城时,苍术叔父的评价。

父亲的未婚妻,是个顶厉害的人,许多儿郎都比不上她。

后来他偷偷问过父亲,他在京城里的未婚妻子是不是像苍术叔父那样厉害的人,是不是比许多儿郎还要厉害。

鄷彻当时语气很平静。

“她是很厉害的人,不关乎男女,她的远见、看法、本领都凌驾于诸多世人之上。”

言外之意,什么男人、女人,都无法和他的小未婚妻相提并论。

“你是鄷家和高家的孩子,在你背后的有皇室、有将军府、还有你父亲和我。”

温言怔住。

“不瞒你,母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闯过许多祸,但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我绝不会想那么多,绝对以牙还牙,

当然,你比母亲聪明多了,你知道权衡利弊,但是温言,在绝对的理智取舍下,往往都是自己受委屈,

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区区一个邹家,不值得你为难。”

女子这话说得猖狂。

“温言,你要记得,下回谁跟你动手,还手回去,你背后永远有人给你撑腰,除非……”

“除非?”

温言眼睛蓄满泪水,睫翼颤动着看向高枝。

“除非对方人手太多,你确定打不过。”

高枝微笑,“你就跑,不要让自己吃亏,然后回家告诉母亲,母亲不跟你开玩笑,母亲能扁死他们。”

温言破涕而笑。

高枝将人抱进怀里,“我的儿子,不用害怕前路荆棘,母亲永远都站在你身后,做你最稳固的靠山。”

……

将孩子哄睡后,高枝才帮人重新上了药,随即将温言的书童带出去。

濯栖书院和岳麓书院不同,去的都是世家子弟,金尊玉贵的,受不了半点辛苦,带着书童上学是常有的事。

温言的书童是高枝让百合去穷苦人家里挑的学识佳的同龄人。

穷人家的孩子明礼懂事,也知分寸。

高枝问了两句,小书童便将事情全盘托出。

闹事的是邹好幼弟,叫做邹嵋云,冠军大将军邹昇最疼爱的儿子。

邹嵋云已有十三岁,比温言大了五岁,在温言入书院时就被人盯上,最开始只是言语讥讽,温言没有搭理,逐渐变成谩骂。

到了这一个月,已经演变为动手。

一帮人用石子砸他,用木棍抽他。

温言不敢告诉任何人,他听说邹大将军很得圣宠,他怕给父母惹麻烦。

“呵。”

高枝扯动嘴角,“小王八蛋,他娘的找死。”

小书童听了这话心底惊诧。

在他跟前的是怀安王妃,她的父亲是辅国大将军高正,京城传言,怀安王很疼爱这妻子,他们婚事是由官家亲赐,在皇室中,诸多皇子和公主的地位都不及她。

这样一个高贵的女人。

竟然和他印象中市井中的地痞流氓一般骂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你明天和从前一样,正常陪着他去书院听学。”

高枝吩咐书童。

“是。”

怀安王妃并未说要去同邹家协商,又或是替温言出头。

书童是穷苦人家出身,比温言大了几岁,心里虽可怜温言这孩子,嘴上却不敢问旁的。

毕竟怀安王妃只是继母,世上又哪有继母真的疼爱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呢。

不过都是做做样子。

面上将温言安抚好了,感动了孩子,实际上不会有任何实际举动。

谁又会为了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去惹上事端。

山长岳忠在讲堂上谈及诗文摇头晃脑,堂下学子却无精打采,山长目光落在桌椅最前方极为认真的孩子身上,目露赞赏。

顺带将手里的诗经精准砸在和人大肆说小话的邹嵋云身上。

“不听就滚出去。”

邹嵋云冷着脸站起来,踹了下桌子,走出学堂。

“我会同你父亲说明,日后不必再来听我的课。”

邹嵋云脚步一顿,瞪向岳忠,咬牙切齿:“山长,学生知错了。”

岳忠视若无睹,“出去。”

邹嵋云攥紧拳,余光落在前排温言身上,对方聚精会神看着书,过分专注的好学模样就像是嘲讽他此刻受山长奚落一般。

“学生在外头听,请山长息怒。”

邹嵋云拿着书愤愤离场。

世家子弟,岳忠见过不少,先前还专门教导过出名的世家温家的长子。

那是岳忠教过的最聪明认真的学生。

再后来,那孩子远走,至今不知生死。

他就来了濯栖书院,教着无趣繁杂的诗文。

他自己都不喜欢。

不过这几个月,来了个年幼的孩子,倒是认真,让他想起多年前教导过的温禾。

这孩子名字也有温字。

说来也巧。

岳忠几月来也很偏爱他,聪明伶俐的孩子谁不喜欢。

像邹家那耀武扬威的小霸王,他是看一眼都嫌烦。

“今日就到这儿,温言,你帮我整理书本,送到偏室。”

温言帮岳忠送了书,又得他单独辅导一阵,受益颇多。

等再出来,已到酉时。

眼瞧着日头要落山。

那帮人…应该走了吧。

“哥儿。”

候在廊下的书童迎上来。

“回去吧。”

温言领着书童往小路走。

平常邹嵋云那几人不走这边,走这条路虽然离正门远些,但至少不会碰到他们。

“当啷——”

脚边滚来一块石子。

温言预感不妙,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哟,温言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和山长待久了,都看不上兄弟们了?”

吊儿郎当的语调从他身后响起。

邹嵋云抬手揽住温言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