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风吹乱绪生(1 / 2)

风声呼啸穿堂而过。

说风无辜,又引躁动。

心旌摇荡,乱绪凭生。

高枝直直地看着鄷彻,笑意明晃晃,狡黠得像小猫儿,拽着他心脏出头乱绪,要将潜伏于暗的那头困兽给强行拽出。

【太坏了。】

【阿枝是我见过,最最坏的小姑娘。】

鄷彻眼皮子缓缓垂落下来,操控轮椅转过身去,将药箱放在桌案上,而后出了内室。

高枝一愣。

“你就走了?”

“喂——”

外间传来闷闷的一声。

“没胆子。”

高枝茫然了一瞬,而后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还是顾及着他的颜面,所以压低了声音。

盯着屏风后,那道自己默默上床躺好的身影。

高枝一颗心好似漂浮在蜜海中。

鄷彻怎么这样可爱。

喜欢。

-

也不知是高枝高估了鄷彻的脸皮。

还是官家的确重视他。

接下来的几日,他都早出晚归,就算和高枝住在同一屋檐下,和她几乎没有打过照面。

期间她让百合去问过苍术,说是鄷彻得了官家吩咐,要操办祭天一事,日子选在年关前。

兵部、礼部连带着御史共同操办。

本就要过年,不管哪个官员都忙得很。

据高枝了解,这次祭天鄷昭还想要争取,最后被官家用要成婚的事搪塞回来。

估摸着鄷彻也有躲她的心思,她决定主动出击,带着点心去礼部或是兵部堵人。

结果还没动身,她自己先被堵住。

“王妃,姜透来了,您见吗?”

百合进屋禀报时,高枝正在试苍术前两日送来的白玉鎏金步摇式耳坠子。

自打嫁入王府,苍术几乎每隔五六日,就要送来新的首饰和新衣。

她自然知道是谁的受命。

起初嫁进来之前,她还想着老怀安王过世这样久,鄷彻又一直在外征战,王府的底儿估计没剩多少。

还曾好心地想过,要不要将在高家的小金库都搬过来贴补鄷彻。

嫁过来才发现自己着实是多想了。

老怀安王到底是官家亲弟弟。

皇室中人,家底深不可测。

鄷彻也从不奢靡,成婚后第二日,他就托苍术将所有产业都交给她。

新婚夜她听他说了那一年之约,心里还不爽着,没有收下,说自己一个外人不方便打理。

也不知苍术这传话筒有没有将原话传递回去。

不过那些产业,苍术没有拿回去。

高枝也没有料理,想来有人负责,而后便是每隔几日就会送到的新衣首饰。

不。

也算是说错了。

鄷彻不喜奢靡,只是在高枝身上不同。

京城中时兴的首饰衣裳他都要买下来。

他要她什么都不缺。

并不记得高枝早年在京城中就有的男人婆名号。

高枝的确也不爱繁多首饰,不过面对鄷彻的大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受用。

“这耳坠很好看。”

银柳哼了声:“可惜来了个不速之客,王妃还是别见她吧,省得浪费您的好心情。”

“我的好心情没有那么容易被影响。”

高枝将耳坠放回首饰盒,起身道:“走吧,去见见未来的弟妹。”

银柳紧皱眉头,吩咐小厮:“带去前厅,别拉到后院,恶心死人了。”

小厮忙说好。

穿过流水小桥,姜透被领进被鲜花簇拥的厅堂,视线环绕,婢女云深询问小厮:“都是冬日了,王府怎么还养了这么多花?”

“王爷吩咐的。”

小厮道:“王妃喜欢生机勃勃的地方,这些品种都是高价从外邦人手里收的,平日里仔细养护,冬日才能有这般春日盎然。”

云深皱眉,看向姜透,后者面上不显,只是唇角上扬,“王爷真是有心。”

“不及你有心。”

熟悉女声从身后响起。

姜透弯唇回身,“阿枝,又有些时日没见到了,听说你们后来去潭州,还遇到了刺杀,没事吧?”

“你干的?”

高枝从下人手里接过茶盏,懒洋洋坐在主位上,挥动手指示意对方端茶给姜透。

“多谢。”

姜透接过茶,“阿枝总是这样高看我。”

高枝自然清楚不是姜透的手笔。

先前在信都的耆英会上,她已经动过手。

官家提防着她。

姜透不会傻到在婚前临近还动手。

尤其是向鄷彻动手。

“我和阿昭的婚约本该在一月前,不过官家怜惜他操办耆英会太过疲惫,所以延期了一段时日。”

姜透从婢女手中拿过邀帖,从桌案上推过来,“这是给你的,五日后,我和阿昭大婚。”

“是因为疲惫延期。”

高枝并未立即接过,看穿了似的望着对方,“还是因为我延期?”

她不在京城,见不着这场盛大婚礼。

姜透自然会觉得可惜。

“阿枝对我来说,总是很重要的。”姜透眼含笑意。

姜透便总是如此。

聪明剔透,善于说半真半假的话,拿捏人心底最弱势之处。

从前高枝就是这样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弟妹这是特意来送帖子的?”

高枝挑眉。

“阿枝,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姜透抿唇,笑容仍是那般纯善,“有些东西,我不愿假手于人。”

“是啊,你总是这样有心,邀帖是如此。”

高枝摩挲着雕刻精美的邀帖,“丈夫也是如此。”

“阿枝如今已有疼爱你的夫君,难道还介意我和阿昭之间的事?”姜透蹙眉,一副难过心酸的模样。

恐怕高枝此刻回答出一个是字。

姜透能高兴得几夜都睡不着,直直挺到新婚夜。

“你知道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鄷昭。”

高枝注视着人。

姜透浅笑,“能知道在你心里,我很重要,我很开心。”

“那是曾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