鄷彻赶回屋子里时已是一刻钟后,瞧高枝坐在梳妆台前擦拭湿发,移开目光,“找我什么事?”
“找你回来睡觉。”
“……”
鄷彻皱眉,“你说十万火急。”
“是啊。”
高枝将帕子扔给他,“我好困,帮我擦头发,要睡觉了,可不是十万火急。”
鄷彻掌心白帕子已沾染湿热,粘在他掌心,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清甜香气,又叫他想起军营时,听手底下有孩子的大汉叹气着吐槽闺女太粘人,无奈极了。
可那时候,他分明又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欢喜和得意。
人真是复杂的结合体。
【要是日后能和阿枝有个女儿就好了。】
高枝手里的篦子啪嗒一声砸在桌上,又掩耳盗铃般回头看了眼人,飞快捡起来。
好在对方正沉浸在思绪中,并未发现她的慌乱。
老天爷。
好端端的,怎么要女儿起来了?
高枝不禁怀疑自己方才说的话是否太暧昧了。
她刚刚有邀约他一起生孩子吗?
好像没有吧。
这么突然?
高枝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掌。
还真是有些没准备好呢。
“抬首。”
突然听到男人嗓音从耳畔响起,她下意识遵从命令,后知后觉,那温热大掌握住她的发丝,正在用帕子给她轻轻揉搓着。
“……”
高枝透过妆台立着的铜镜,看到了认真专注擦头发的男人。
早好多年前,她见过他擦拭月魄剑的模样,也是这般专注。
不过拿她的脑袋和剑相比,好像也是有些不妥帖的。
于是她开始专注看别的,譬如男人垂首时那露出的白皙脖颈,生硬轮廓,乌黑长眉,那高耸的鼻梁埋进人颈窝时会喷洒出怎样的热息。
高枝自觉多思,下意识夹紧了腿。
不得不承认男人相貌实在是优越。
早年还是小王爷时,就已经俘获了京城诸多贵女的心,若非传出叛国罪名,恐怕又要多了不少像邹好这样苦苦等候他归来的姑娘。
这样一想,高枝除了有些不满外,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鄷彻是她的。
他的喜怒哀乐,都关乎着她。
他的心里…也是她。
“笑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的不解声。
铜镜中,鄷彻抬脸,瞧见高枝嘴角疯狂上扬的模样。
“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爽的。”
高枝被人抓到现行,也不慌不忙,转身凑近,“鄷彻,你挺好看的。”
鄷彻没将这两句话联系在一起,因为他已然被她的夸赞搅昏了头。
【平白无故…夸我好看做什么。】
【阿枝真奇怪。】
心里这样想,耳尖却染上薄红,乖顺得跟小狗似的,垂下了脑袋。
“头发,擦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