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着怒意,低声问洛锦歌。
“弟妹,你说的那个香药,你可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听掌柜提过?”
洛锦歌立刻抬起头,眼神清明。
“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香叫做‘醉漪澜’。我觉得这名字特别好听,带着一股迷离的诗意,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香取这样的名字,所以一直记在心里,没忘。”
“多谢你及时提醒。”
陆宴辞郑重地点头。
他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妻子卫氏轻轻扶到椅子上坐下。
“我马上派人去洛平巷那家香料铺查个明白,把店里的进出账目、香料配方,全都翻出来。若真是他们卖出了这‘醉漪澜’,绝不能姑息。”
哥哥刚走,脚步声尚未远去,陆楚晏也缓缓开了口。
“昏迷的根由先暂且不谈,眼下最要紧的是,这次确实有人想给廷儿下毒。而刚才锦歌所说,香料与廷儿病症完全吻合,这就是证据摆在眼前。嫂子,你再仔细想想,除了袁家小姐,还有谁进过廷儿的屋子?”
卫氏稍稍平静了一点,抬起泪眼,摇了摇头。
“没有外人……那天上午,只有自家人在院子里走动。袁柳儿是客人,其他人都是府里的亲眷和丫鬟,不可能有外人混进来。不会有别人了。”
她顿了顿,咬着嘴唇,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我那可怜的孩子啊,平日里我连让丫鬟使唤他拿个手帕都怕出错,恨不得每一件事都亲手去做,可就在我走开一会儿的工夫,他竟然遭了这种毒手!”
刚压下去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再次涌上来。
卫氏双手紧紧抓着裙角,一边痛哭,一边喊着儿子的小名。
“廷儿!我的廷儿啊!”
陆老夫人见状,连忙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别慌!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既然现在知道是谁干的,咱们就不能轻易饶了她!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孙子一个说法!我要她跪着认错,我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说着,她猛地扭头,对身边的丫鬟厉声道:“去!立刻叫陆楚晏备轿,我要亲自去衙门告状!请知府大人主持公道!”
可平时一向听母亲话的陆楚晏,这一次却拦住了她,伸手按住她的手臂。
“娘,您先冷静一下。抓贼要抓现行啊。我们现在只有推测,没有确凿证据。袁柳儿是袁丞相的嫡女,背后有朝中权势撑腰,若我们贸然闹上公堂,她一口咬定不知情,反咬我们污蔑,岂不是白白送上门把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众人,语气愈发沉稳。
“我怀疑她是记恨前几天婚宴上丢了脸面,心中积怨,故意借机报复。她若真做了这事,必定心虚。咱们现在不该打草惊蛇,而应暗中设局,让她自己露出破绽才行。否则,不仅讨不到公道,还可能惹祸上身。”
这话说得条理分明,入情入理,陆老夫人听得眉头紧锁,手指捏着帕子反复揉搓。
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那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廷儿受苦,什么都不做吧?”
陆楚晏立刻吩咐下去。
“对外放风,就说我们家六少爷又昏过去了,赶紧把城里有名的大夫全都请来瞧病。动作要快,态度要急,让所有人都觉得情况十分危急。大夫来了之后,不必真的诊治,只需装模作样地把脉开方即可,药也可以先不煎。关键是把这出戏演得逼真。”
“府里的下人先别惊动。之前听说沅沅差点被兵部侍郎家的儿子算计,就是靠咱们府里的丫鬟传话通风。既然有过先例,相府的人照样能照着来。他们耳目众多,若是我们稍有风吹草动,对方立马就会察觉,打草惊蛇只会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