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算你想出办法,侥幸闯过了毒雾,那满地的毒虫你怎么办?它们密密麻麻,比蚂蚁还多,稍一惊动就蜂拥而上。”
“只要被啃一口,毒入血脉,不出半刻,人就全身发紫,七窍流血而亡。”
沅沅长长叹了口气。
“真难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易砚辞。
“没有龙须草,我哥就救不回来,对吧?”
易砚辞静静看着她。
喉结动了动,最终将所有话咽了回去。
他找龙须草找了快十年了。
从十六岁起,每年春秋必往那片绝地走一趟。
明知道它长在哪儿。
可那儿的毒气像一堵活的墙,随风起伏,遇人即扑。
他试过戴面具、裹湿布、饮避毒丹……
可无一例外,全被逼退。
现在,陆楚远只能靠针灸吊着命。
这日子,到底还能撑多久?
谁也不知道。
也许三天。
也许三日未到,人便没了。
沅沅从他的沉默里读懂了一切。
她又叹一口气。
伸手抄起桌上最后一块糕点,边嚼边往门外走。
易砚辞一愣。
那块糕……
不是这小丫头刚笑嘻嘻塞给他的吗?
怎么转眼就进了她自个儿嘴里?
沅沅浑然不觉自己刚被背后数落了。
她嘴里哼着小调,一路蹦跶回自个儿小屋。
老喜鹊蹲在桌上,正用爪子扒拉玉米粒。
一见她进门,立马扑腾翅膀,“啪”地跳到她肩上。
【你回来啦?今天不用上课?】
【怎么一脸蔫的,病了?】
【不开心啊?咋不说话?】
它噼里啪啦问个不停。
沅沅趴在桌上,脑袋耷拉着,瞥了它一眼。
“你有没有办法,能避开了毒雾?或者中了毒之后,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解?”
老喜鹊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忽然“扑棱”一下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它在她头顶盘旋了两圈,一圈比一圈低。
最后猛地一个俯冲,贴近她耳朵边,咯咯笑出声。
【就为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天塌了呢!】
【简单啊!有种草,专门克瘴气,叫龙须草,你听说过没?叶子泛青带紫,脉络像龙鳞,长在西山断崖底下,毒雾最浓的地方反而开得最旺!】
【不过……你这小身板,去不了!那毒雾一沾皮肤,人就头晕眼花,呼吸发沉,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准得晕倒。就算有人及时把你救出来,解了毒,也未必能醒透。】
【醒过来,保不准神志不清,走路歪斜,说话颠三倒四,记不住人名,分不清东西南北。】
【全天下人都指着你笑,说,看呀,那个被毒雾腌入味的小傻蛋!走路像喝醉,说话像梦游,小时候挺机灵,现在傻得冒烟!】
沅沅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不耐烦地抬起手,使劲朝头顶挥了挥。
“你别在头上飞了!一圈一圈地转,我都快晕死了!”
老喜鹊这才慢悠悠扇着翅膀,落回桌沿。
“我不去,我咋可能去?”
沅沅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小声嘀咕。
“娘肯定不答应的!上次我偷偷溜到村口,她都罚我抄了三遍《女诫》,还关了我三天不许出门。”
“可我得救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