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能力的意外失效,让宁婕对拓跋月的忌惮更深。
她开始更加依赖传统的情报收集方式,影卫日夜监视着凝华宫的一举一动。
时值月初,按祖制,初一十五这两日,皇帝即便不往太后宫中问安,也当独居养心殿,以示对礼法的尊崇,更是对中宫虚位的一种微妙平衡。
然而,这个传承了数代的规矩,在这个月初一的夜晚,被打破了。
翌日清晨,消息迅速的传遍六宫每一个角落,陛下昨夜,宿于凝华宫!
不仅如此,内务府更是连夜奉命,以汉代古礼,以椒和泥涂抹拓跋月寝殿墙壁,赐下“椒房”之宠!
“椒房”,那是史书中记载的,帝王给予正宫皇后或极少数宠妃的至高荣宠,取其“椒聊之实,蕃衍盈升”的多子吉兆,更是恩宠与地位的象征。
在本朝,还从未有妃嫔获此殊荣!
整个后宫都震惊了。
妃嫔们窃窃私语,有嫉妒,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种规则被打破后的茫然和不安。
皇帝此举,无异于公然将拓跋月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隐隐凌驾于宫中所有旧制之上。
宁婕听到翠竹带着愤怒和担忧的禀报时,正在用早膳。
她执勺的手停在半空,那勺温热的粥,终究是没能送入口中。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末地狠狠刺了一下,尖锐的疼。
那疼痛并不剧烈,却带着一种冰凉的穿透力,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不是不知道帝王恩宠如镜花水月,她也不是奢望独占君心。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君泽之间,历经生死,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那是超越了寻常妃嫔和帝王之间的情谊,是建立在共同信念,并肩作战基础上的理解和信任。
可这“椒房”之宠,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这点隐秘的自信和期许打得粉碎。
原来,在绝对的皇权与政治考量面前,那些所谓的“不同”,如此不堪一击。
他可以一边握着她的手说不得已,一边将象征极致恩宠与子嗣期盼的殊荣,赐予另一个女人,一个来自敌国,包藏祸心的女人。
理智在告诉她,这很可能仍是君泽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进一步麻痹北凛,获取信任的权谋。
可情感上,那被公开打脸,被轻易取代,甚至连祖制都为她破例的刺痛感,却真实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甚至下意识地尝试读档,想回到消息传来之前,却只得到系统冰冷的。
【不明力量干扰】的提示,连逃避的可能都被剥夺。
她缓缓放下银勺,推开面前的瓷碗,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某块曾以为坚不可摧的地方,正在悄然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