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终于成熟。根据连日观察和追踪标记获得的信息,宁婕知道拓跋月今日会去御花园赏梅,皇帝也会恰巧路过。
这是一个绝佳的舞台。
宁婕刻意打扮得素净却整齐,带着翠竹也往御花园去。
果然,在梅林边,看到了相谈甚欢的君泽与拓跋月。
拓跋月眼尖,立刻看到了她,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宁婕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月妃妹妹。”
君泽看到她,眉头微地蹙了一下,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语气平淡:“起身吧。”
他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衣衫,很快移开,落在拓跋月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温和。
拓跋月笑着开口:“宁婕姐姐也来赏梅?真是巧了。陛下正说这白梅清雅,堪比北凛雪原的景致呢。”
宁婕垂着眼,面无表情,眼神里带着冰冷:“臣妾无心赏景。今日来,是想恳求陛下……准臣妾离宫。”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侍立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
君泽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宁婕抬起头,直视着他,眼中是刻意营造的冰冷和绝望:“陛下心有所属,臣妾碍眼已久。与其在这深宫中日渐枯萎,不如求一纸放归书,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也免得……碍了陛下与月妃妹妹的眼。”她的话语带着刺。
“宁婕!”君泽带着震怒呵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朕待你不薄!”
“不薄?”宁婕扯出一个惨淡的笑。“陛下的不薄,就是无尽的冷落,就是将臣妾的一片真心践踏在地,就是让这六宫上下都看臣妾的笑话吗?”
她语气激动,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臣妾受够了!请陛下成全!”
她再次深深拜下,姿态决绝。
君泽胸口起伏,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那里面有她读得懂的痛心,也有必须展现给外人看的怒火。
他猛地一挥袖,声音冷硬:“好!好得很!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便成全你!传旨,宁婕言行无状,即日起迁出永宁宫,前往京郊净心庵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回宫!”
“谢陛下隆恩。”宁婕叩首,抿了抿唇,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君泽,那眼神空洞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她决然转身,带着翠竹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
在她身后,拓跋月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她轻轻挽住君泽的手臂,柔声道:“陛下息怒,为了这等不识抬举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君泽没有推开她,只是望着宁婕离去的方向,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宁婕回到永宁宫,殿内已是一片忙乱。
内务府的人来得很快,显然是得了明确的旨意,监督她即刻收拾离宫。
翠竹红着眼眶,一边指挥着小宫女们装箱,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他们这也太急了些……”
宁婕坐在镜前,自己动手拆下发髻上的最后一支玉簪,神色平静:“这样才好,戏才做得真。”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抬手用力揉了揉眼角,让那里看起来更红一些,像是狠狠哭过。
收拾的都是些寻常衣物和日用物品,那些稍微贵重些的赏赐,她一件没带。